第9章 回馬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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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媛抬頭一看，是位大姐。白襯衫，挎了個藍包袱，齊劉海，壓著眉毛，眉眼有點耷，正笑看著她倆等她們的回答。

蘇媛看了一圈周圍，旁邊還有空位，但別人非要拼桌，她也不能說什麼，只點了點頭說：“您隨意。”

蘇媛倆人也就繼續低頭嗦面了，對面的大姐等了一會兒可能覺得無聊，就跟她們攀談起來，問她們幾歲了，有工作了沒，有物件了嗎，出來玩兒的嗎諸如此類。蘇媛兩人現在還心有餘悸，也不敢跟陌生人多說，實在繞不過的說一說，能不說的就笑笑不說話含糊過去。

這麼等了一會兒，大姐去前臺把飯端過來，是一盤水餃。那大姐還想給她們夾幾個，蘇媛堅定的拒絕了，張紅霞明顯嚥了下口水，有點心動，但看蘇媛拒絕了她也沒敢要。

那大姐看她們確實不要，也就把盤子拉到自己面前吃了起來。

就在三人低頭各吃各的時，一陣低低的哽咽聲傳進耳朵，蘇媛順著聲音一看，是對面的大姐正在抽抽噎噎。蘇媛看得一臉懵，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吃個飯怎麼還哭起來了。

她跟張紅霞對視一眼，正猶豫要不要開口問問，就見大姐掏出一條手帕往眼角按了按。

一瞬間，蘇媛就僵住了，寒氣從腳底蔓延上來，雞皮疙瘩也爭先恐後的冒出來了。

右手虎口這個大痦子，這這不是那嗑瓜子大嫂？

蘇媛趕緊又仔細盯著大姐看了看，果然是她。在巷子裡那會兒也沒敢仔細看，現在髮型、衣服也換了，現代不是還有種說法叫換劉海等於換臉嗎？可知髮型影響之大。更影響人判斷的是神態氣質都不一樣，之前是刻薄跋扈，這會兒低眉順眼，不仔細看誰能認出這是同一個人。現在知道了結果，仔細看反倒能從眉眼上找到點之前嗑瓜子大嫂的影子。

但最最標誌的還是這顆大痦子，在箱子裡時大嫂嗑瓜子，右手上上下下往返於左手手心與嘴角，蘇媛當時餘光觀察著她，更多注意了她的穿著打扮，現在看到這顆痦子，那會兒的記憶也就清晰起來。

隨著蘇媛確定下來，心也沉到了底，不用想都知道這位大姐為什麼出現在這兒，還非要跟她們拼桌了。

眼看大嫂擦完要抬頭，她怕對方發現端倪趕緊低下頭去。

只聽張紅霞猶疑地問道：“大姐，你怎麼了？”

大姐看了一眼低著頭的蘇媛，嘆了一口氣，低聲開口了：“唉，看著你們年華正好，想起我年輕那會兒了。“看蘇媛沒動靜，蹙了下眉，說：“我結婚前，我男人說以後怎麼怎麼對我好，結果結了婚了就暴露本性了，動不動就喝酒打人。”

又長嘆一口氣：“唉，我這輩子是完了，我這也是看跟你們有緣，忍不住吐吐苦水，讓你們看笑話了。你們以後結婚可要擦亮了眼睛啊。”

張紅霞聽到前面的還勉強露出個笑容，等聽到後面，已然忘了別的，聽著大姐的遭遇氣憤不已，為大姐打抱不平道：“這也太過分了！”又安慰道：“大姐，你還年輕呢，怎麼就完了？就沒有什麼辦法嗎”

大姐聽了苦澀的說：“能有什麼辦法呢？我孃家當我是潑出去的水，也不給我撐腰。”

張紅霞一聽急問：“那婦聯呢，還有街道辦總是要管的吧？”

“我也不是沒找過，可婦聯上門以後他打的更狠，更何況我還有孩子呢，唉”

可能是想起了孩子，又抹了下眼淚，說：“好在我也習慣了，只要不惹他，躲著點，偶爾能像現在這樣出來透口氣，也能過下去。”

張紅霞聽了感同身受，眼眶也紅通通的，大姐真的太可憐了。

蘇媛剋制著手抖，邊慢吞吞地往嘴裡塞著麵條，邊思考著對策。人販子明顯是盯上她了。她腦袋裡翻江倒海，面上自然也好不到哪裡去，她又不是個演員，哪有那麼好的演技可以面不改色、談笑自若，現在只是面色僵硬已經是她用了洪荒之力了。但她一直低著頭吃飯顯然也不正常，這麼一個幹了不知道多少陰險狠辣事的人販子又豈會看不出來。

蘇媛不能再裝了，她儘量想了想前世知道的最能讓她感動流淚的事情，想著想著眼圈也就紅了，不過也幸好蘇媛前世就眼窩子淺，隨便看個小影片都能感動的稀里嘩啦的。否則現在想哭還真哭不出來。

她醞釀好後暗暗吸了口氣抬起了頭來，低眉垂眼地，然後也看著對方嘆了口氣，一副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可以安慰對方的無可奈何表情。說實話她也不知道該擺出什麼表情，而且也不是想要什麼表情就能擺出什麼表情，太難為人了。但對面的人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