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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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姜聆聿醒的時候感覺腳底暖烘烘的，鼻尖還有熟悉的味道。他下巴蹭在柔軟的毛毯上，懶懶的動了動身體才緩緩睜開眼。

&esp;&esp;睜眼就看到了措初的背影，姜聆聿撐起身，盤腿坐在躺椅上。措初在打遊戲，他太過專注沒有注意到姜聆聿醒了。

&esp;&esp;姜聆聿也沒有出聲，就默默坐在他身後看他玩。措初打遊戲很厲害，上次和他一起玩的時候就看出來了。

&esp;&esp;但是這次站在旁觀者的角度看，感受更為直觀。

&esp;&esp;看了十幾分鍾，措初這一局才進行到高潮階段，姜聆聿腿有些麻，他伸直了腿卻不小心踢到了措初。

&esp;&esp;他剛想開口道歉，措初就轉過頭來。

&esp;&esp;“抱歉啊……”

&esp;&esp;爐中的火星子躥高了一點，映得姜聆聿的瞳孔星亮。措初的目光只是落在他身上一瞬，就又收回到手機螢幕上。

&esp;&esp;又過了十幾分鍾，螢幕上出現大大的勝利兩個字。

&esp;&esp;措初舒了口氣，才轉過來問姜聆聿：“你醒了？”

&esp;&esp;姜聆聿：“……”

&esp;&esp;“嗯。”姜聆聿伸出手在爐子前暖了暖，隨即才取下相機放到桌上。

&esp;&esp;“今天玩的怎麼樣？”措初問。

&esp;&esp;“嗯……”姜聆聿微抿著唇，“還行吧。”

&esp;&esp;爐中的火熄了一點，措初拿著火鉗翻了翻底上的碳火，然後才開口問：“今天有沒有拍什麼好看的照片？”

&esp;&esp;姜聆聿瞬間沉默了，半晌才搖搖頭說：“沒有”。

&esp;&esp;“為什麼？”

&esp;&esp;“就不想拍唄。”

&esp;&esp;如果安靜是祥和，是平靜，是降下生命音量的旋鈕。那麼沉默就是把那個按鈕關掉，把它旋下，全部旋掉。

&esp;&esp;方才才被拯救的火星又有了熄滅的趨勢，措初這一次沒再管它，看著它一點點熄滅。

&esp;&esp;良久後，姜聆聿主動打破了沉默，“我沒辦法拍。”措初這次沒問為什麼，姜聆聿有些時候真的很感謝措初的善良。

&esp;&esp;火星徹底熄滅了，措初站起來抖了抖有些麻的腿，說：“外面冷，回房間吧。”

&esp;&esp;“好。”

&esp;&esp;他們並排走上樓梯，即將分別時措初突然叫住姜聆聿。

&esp;&esp;他看過來聽到措初說：“格冬節的時候，你會帶著相機來幫我拍幾張照片嗎？”

&esp;&esp;姜聆聿透過走廊微弱的燈光看著幾步外措初，盯著他的眼睛，他想到了下午看到的雪山。

&esp;&esp;措初沒有催促，很有耐心的等他回答。

&esp;&esp;雪山已經漸遠，映著雪山的眼睛卻近在咫尺。

&esp;&esp;“好。”

&esp;&esp;相對的兩扇門同時關上，震動了落在木地板上的燈影。

&esp;&esp;姜聆聿握著門把手想，留不住雪山，那他能不能試著留住那雙裝著雪山的眼睛？

&esp;&esp;【作者有話要說】

&esp;&esp;但遠山長，雲山亂，曉山青

&esp;&esp;——蘇軾《行香子·過七里瀨》

&esp;&esp; 如果死亡

&esp;&esp;答應了措初之後姜聆聿心情一直都很忐忑，拿起相機對他來說需要勇氣，但是開啟相機感受鏡頭裡的生命，更是成為了他難以跨越的鴻溝。

&esp;&esp;每一個噩夢纏身的夜晚他都會後悔，如果當初他沒有轉攝影專業就好了。

&esp;&esp;終於做好心理鬥爭，頁面跳轉的過程姜聆聿的心一直提的很高。他發現自己還是沒辦法控住雙手，取景框總在搖晃。

&esp;&esp;掙扎了半天自己竟然因為緊張而出了一身冷汗，他脫力般坐在床尾，抬手抹了把額角的汗，自嘲地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