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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前356年的一個深秋夜晚,一列馬車緩緩自秦都櫟陽悄然駛出,朝著北門轔轔行進。夜色並未讓這座古老的都城沉寂下來。
那歷經風雨卻依然莊嚴的宮殿,那環繞宮殿的錯落官邸,那內城的重重城門,仍舊燈火通明,車馬不絕。
那永遠如雕塑般屹立在城門兩側的守衛士兵,在夜色中未曾顯露出絲毫的鬆懈;那永遠穿梭忙碌的官員與使者,沒有因夜色深沉而減緩腳步;那一冊冊一疊疊堆放在案几上的羊皮紙卷,其數量也並未因夜幕的降臨而有所減少。
整個秦國的各級官署依舊在有條不紊地運作,彷彿永不知疲倦,永不停歇。
這是兩千多年前的戰國初期,各國紛爭已歷數百年;中原大地上互相征戰的諸侯,從西周初年的數百個縮減為強弱分明的諸多國家,而對秦國而言,這一年是秦獻公二十一年,他們的國君秦獻公正值壯年。
沉穩而有力的馬蹄聲漸漸清晰,櫟陽北門值守計程車兵還未及細看,一列列身著黑衣的騎士已手持火把,護衛著一輛輛馬車從城門中魚貫而出,越過橫貫城外的那條寬闊河流,又向北行去,宛如一條火龍在夜色中穿行,最終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士兵們知曉,這些騎士皆是秦軍中最為勇猛的銳士,專門負責國君出行時的安全;而端坐於馬車之中的,應是左庶長贏虔等一眾重臣,行駛在最前方、最為華麗的那唯一一輛馬車則是君車,整個天下擁有如此威儀的僅此一輛,屬於他們的國君秦獻公。
車中的秦獻公毫無倦意。他凝視著窗外,藉著火把與稀疏的星光,望見田野中的農田、村落、樹木、河流乃至遠方只能隱約看見輪廓的山巒,都在迅速地後退。
雖然他早已對窗外的一切瞭如指掌,但即便如此,他仍舊滿懷深情地望著這片土地。
數十年來,無數秦人在這片土地上辛勤勞作,這裡見證了秦國由弱變強的歷程,也見證了秦國一次次戰勝強敵的輝煌。
而今,這裡又將見證一場前所未有的變革。
念及此處,秦獻公微微探出頭來,深吸一口氣,夜晚清冽的空氣讓他精神為之一振,隨即高聲喊道:“趙碩,再快點!”
“諾!”駕車的老內侍趙碩應了一聲,手中的馬鞭在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隨著一聲響亮的吆喝,四匹拉車的駿馬同時昂首長嘶,車隊的其他馬匹也一同響應,更加精神飽滿地疾馳起來。
重新坐回車中,秦獻公再次望著夜色中的關中平原,心中已迴盪起一個堅定的聲音:
“臣贏虔奏報君上:秦軍已整裝待發,懇請君上移駕雍城校場,以振軍威……”
東面群山輪廓在晨曦的輕撫下漸漸顯露真容,車隊已緩緩抵達櫟陽(今陝西省西安市閻良區)城南。
自秦獻公二年(公元前383年)起,櫟陽便取代了雍城(今陝西省寶雞市鳳翔區),成為秦國新的都城,煥發著勃勃生機。
櫟陽城外,廣袤的原野之上,秦軍將士如林而立,肅穆嚴整,展現出大秦帝國的赫赫軍威。
方陣之前,一位身形偉岸、鬚髮斑白的將領被一群身形魁梧的武士簇擁著,他正是秦獻公之子,公子贏虔。儘管歲月在他的臉上刻下了痕跡,但那雙閱盡人間風霜的眼睛裡,卻閃爍著難以遮掩的喜悅與自豪。
眼見車隊臨近,贏虔率先拱手,聲音渾厚而充滿敬意:“兒臣贏虔,恭迎父王”
“恭迎秦王!”贏虔身後,萬千將士的應和聲如雷鳴般在原野上回蕩,彰顯著大秦將士的忠誠與勇猛。
“見過各位大秦勇士!”將士們的吼聲剛落下,秦獻公那高大的身影已穩穩立於車上。他遙遙拱手,行了一禮。隨即,他躍下王車,大步流星地走向贏虔,眼中滿是欣慰與驕傲。
“多日未見,我兒愈發英姿勃發了。”秦獻公望著眼前這位英勇善戰的兒子,心中滿是欣賞。
贏虔卻微微低頭,目光中帶著一絲謙遜與敬意:“父王過譽了,兒臣只是盡忠職守,為國效力罷了。”
此時,都城櫟陽(今陝西省西安市閻良區)外,一場盛大的閱兵正在緊鑼密鼓地籌備之中。
“君上,三軍將士俱已就緒,敢請一閱!”
秦獻公身旁,公子贏虔大手一揮,他的聲音堅定而有力,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
在他的示意下,全軍將領迅速歸隊,身後的大將們也隨之一齊分開,為秦獻公讓出了一條通往檢閱臺的甬道。
“好!”秦獻公只覺一股豪情壯志由心底陡然升起,他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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