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四章 長河落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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臉頰因為帳裡帳外的溫度之差而微微變得有些潮紅。於雙躬身朝黎子信施了一禮，稟報道：“皇上！西玥城內的達官貴人們似乎忍受不住圍城的痛苦，開始要突圍了！”

黎子信聞言眼前一亮，連番的攻城讓兩軍都疲於奔命，沒想到這一場暴風雪，卻將西玥的最後一線生機都封住了。牛羊凍死，沒有糧草維持生計的貴族部落們終於坐不住了吧？他們不想在城內餓死，只有選擇突圍，而他們正好趁這個時機，拿下西玥王都。

黎子信隨即讓於雙將凌燁和眾將都請到帳中商討策略，戰勢終於起了變化。

宣黎聯軍開始集中兵力進攻一個垛口，一邊減弱其他城門和垛口的圍兵，從外圍的兵力分出一個缺口，故意將突圍的貴族部落放出城外。

有了一個突破口之後，這一座讓宣黎兩國士兵留了無數鮮血的城池終於被撕開了最後一道防線，兩軍計程車兵就像洶湧而至的潮水席捲而入，西玥的王城被攻陷了。

戰報傳到後方的時候，我正在傷兵營裡幫著戰場上受傷計程車兵們做著縫合手術。曉怪興奮地從一旁的病榻上跳起來，因為動作太大，不小心將受傷待治的傷兵撞得嗷嗷大叫。

“對不起。對不起兄弟，我不是故意的，我馬上讓軍醫先過來幫你看看哈！”曉怪滿臉歉疚的朝病榻上計程車兵躬身作揖，又急乎乎的跑過來叫我過去幫忙先診治。

我繼續著手中的縫合動作，只是淡淡應道：“等我做完馬上過去！失血嚴重麼？先給他服上兩顆凝血丹，不然容易休克！”

曉怪應了一聲，咚咚的跑開了。

越來越多的傷兵被送了進來，營帳中烤著熱騰騰的碳爐，混合著濃郁的血腥氣，讓人心口一陣憋悶。我努力掩下不適。開始另一個傷兵的治療。

嚎叫聲，呻吟聲不絕如縷，厚厚的甲衣內有不斷滲透出來的鮮血。這一場勝利，是他們用鮮血去換來的呀，還有無數死去計程車兵們，年關到了，可是他們卻再也無法回去了......西玥的王都被攻陷了。這對於宣黎大軍來說，是一個喜訊，也是一場戰役的完結。可是真的能就此畫上句號麼？這一次聯盟的宣國和黎國，還會展開新一輪的對決麼？我不知道，或許會，但不是現在。或許不會，若是黎子信知道自己的身世......

這個世界，真的有太多不確定的東西了。而我跟天下所有的老百姓們一樣，只是渴望著和平和安定，來到異空的短短几年，我已經見證了太多的血腥了，已經夠了......

前營的方向傳來了錚錚的馬蹄聲。還有步伐劃一腳步聲。婉兒端著熱水從帳外走進來，臉上掛著淺笑。朝我說道：“姐姐，公子和黎國皇帝他們回來了，前營那邊可熱鬧著呢。”

我抬頭看了她一眼，扯出一抹牽強的笑。不知為何，心中的某個角落裡隱隱泛著酸楚，說不出來是為什麼，直到耳邊傳來士兵們交談的聲音，我才恍然驚覺，我那一抹酸楚是為了耶克爾麼？

是的，既然西玥的王都被破了，那麼身處西玥王庭的耶克爾也會被俘吧？他作為西玥國的汗王，是要被處死的。

成王敗寇，自古就是如此......

不願再去細想，我將精力都投到傷兵的救治工作上，直到夜色逼染上來的時候，我才拖著疲憊的身子離開傷兵營。

前營的將士們在慶賀著勝利。這一刻，所有人都放下了刀劍，放下了仇恨，圍火而坐。科爾草原上的這一夜，不再有殺氣，不再有鮮血，不再有死亡，只有士兵們開懷暢飲的笑聲。

不遠處的一個高臺上，黎子信脫下了一襲戎裝，換上了一套紫色的錦袍，篝火掩映下的他，高貴俊美，深邃的眸子閃著灼亮的光芒，他朝著左右兩邊的領將們說著什麼，隨後舉杯即飲。我掃了一眼高臺，於雙，莫川，耿南嶽，尉楓，韓青松......宣黎兩軍的領將分佈在左右，黎子信身邊的座位還空著，卻不見凌燁的身影。

我有片刻的恍惚，慶功宴不是兩軍一起的麼？為何燁他不在高臺上？

正疑惑間，一雙瑩潤的手，從後面將我緊緊的擁住。

“薇，在傷兵營忙了一天，累壞了吧？”凌燁的聲音帶著一絲疲憊的沙啞。

我微微一笑，閉著眼睛輕輕的倚靠在他的懷裡，“不累。皇上和大軍都在慶賀著勝利，你怎麼不一起去參加？”

凌燁扳過我的身子，臉上漾著淡然出塵的笑，目光空濛而飄渺，朝著高臺所在的方向瞟了一眼，隨後垂眸看我，笑道：“在前線已經兩天兩夜沒有看到你了，回來之後，你又在傷兵營裡忙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