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範純仁身份、地位都不低,親朋故舊無數,於朝中名聲也極大。不過這一點倒不算什麼,韓岡是都轉運使,監司官與親民官不是一個路數,更有監察治下百官的職權,沒必要巴巴的會上一面。

但範純仁是范仲淹之子,而范仲淹曾經勸學張載,一代大儒實出於范文正公的一番勸誡。此事盡人皆知,這一份香火情,就算當年的當事人皆已不在人世,韓岡也不能翻臉不認。疑惑歸疑惑,既然在唐州遇到了,在情在理都得見上一面。

所以在沈括設的接風宴上,韓岡見到了範純仁。世人傳說范家四子,以範純仁最似范仲淹,今ri一見,氣貌純粹,言談舉止的確不是普通俗吏可比。

範純仁論年紀,可以說是韓岡的父輩。依靠父蔭,他的起步比起韓岡當年要輕鬆得多,但這麼多年下來,他的官職始終不高,總之是不合時宜之故,跟范仲淹一模一樣。

原本他文學貼職還是直龍圖閣,但因罪責授信陽軍後,便連著這份貼職都丟了。如果範純仁沒有被降罪,他從名義上,應該是從屬於韓岡這位龍圖閣學士的手下了。

除了範純仁之外,與會的並沒有他的兒子、侄兒,只有走了順道一起南下的新任辰州司戶參軍李之儀,說是範純仁的弟子。從鄜延轉調荊南,看來是貶任。韓岡似乎在哪裡聽說過李之儀這個名字,就是記不清是在哪裡聽到過,來自於鄜延路的種建中的信中,也沒有提起過他。

在席上,韓岡和範純仁初見而已,只是泛泛而談,不過是說起兩人長輩的舊ri來往,以及兩人都認識的熟人,拉一拉關係。

不過當不知內情的範純仁提到入關中講學的程頤時,韓岡還算是平和淡定的心情就變了有些壞了。

“純仁自京兆府東行,於華州適逢程正叔聚眾講學。其入關中不過半月,關中士大夫便已是聞風影從,心嚮往之。還聽程正叔提起玉昆你,說玉昆你曾於風雪中,立於程宅門前半ri之久。積雪過膝,落雪滿肩,問道之心可見一斑,尊師之舉可為萬世法。”

“韓岡曾於伯淳先生處聆聽教誨,又是奉先師之命致信程府,於其門前自不敢有所不敬。”

由於蘇昞和範育的來信,韓岡早已有了心理準備,範純仁爆出的這個料並沒有超出他的預計。

看來自己的預感還是沒有錯的,果然是被抄底了。張載去世,缺乏核心的氣學,讓入關中講學的程頤給斬草除根,那是沒得跑的。如果沒有合適的手段加以反擊,一兩年前還在關中、京城興盛無比的氣學,就會是曇花一現,轉眼就化為泡影。

道統之爭本就沒有任何私情可言,哪一位大儒不是深信自己走上的道路能直通天人大道?對於任何雜音,都有勢不兩立的想法。

韓岡對程顥依然尊敬,對程頤也保持敬意,但這並不代表他能忍受氣學被程門收編。心情一變,與範純仁的對話也就成了敷衍。

不過範純仁的來意韓岡基本上也探明瞭,范仲淹的這位兒子在說話時本也沒有隱瞞。

“種子正已然上書天子,意yu攻取西夏。如今關西兵雖jing,然則不多,糧雖備,然則不豐。西夏母子相爭,橫山一役後,三年不敢犯中國,慶州百姓皆樂此太平盛世,豈有棄富貴而入行伍者。且西夏國力雖衰,仍坐擁甲騎數十萬。爭利山林非難事,用兵於興靈,又豈是那般容易?”

“以二丈之見,當如何?”韓岡好奇的問道。

“息兵、消禍、止戰、除役,但使彼國生靈,先感朝廷好生之德,則其酋首自無能為。”範純仁的臉sè變了一下,“否則兵禍一生,百萬人流離失所,無所依歸。”

範純仁的公心,韓岡的確對此很佩服,但整件事就好笑了。明明有著足夠的優勢,卻還要保持著守勢,這一點韓岡首先就難以認同。他辛辛苦苦的打造板甲、神臂弓、斬馬刀和熱氣球到底是為了什麼?

更何況所謂疏不間親,因為王舜臣、種建中和種樸的關係,種家對韓岡來說,是他在軍中的基本盤,就算是有什麼想法,也是私下裡來交流,要吵架也是關起門來吵。跟範純仁這外人,怎麼也不可能交心。

別說是範純仁,就是換作其父范文正公來,韓岡也不會昏了頭腦,他早就過了遇上名人就暈頭轉向的年紀了。

對於範純仁的憂慮,韓岡報之以暢快淋漓的大笑,“要攻打西夏,需天子首肯,兩府無阻,千軍萬馬又豈是那麼好動的?且三軍未動,糧草先行,這錢糧又是一樁。要想動刀兵,沒有那麼容易的事。”

轉頭看著範純仁,他收斂了笑容:“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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