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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了,機宜!”提到高遵裕,韓岡就是靈光一閃,他向王韶建議道,“能不能讓高提舉想想辦法。實在不行讓他跟官家叫幾聲窮,也許能從內藏庫裡挖點錢出來。以高公綽如今的急切,跟他說一聲,說不定轉眼就能幫著把錢糧都籌備好。”
“你能保證轉運司和李師中不雁過拔毛?”王韶反問了一句,卻立刻又搖頭苦笑道:“算了,就算給飄沒個五成,好歹還能落下一半來。二哥今次去京城,也是要錢要物,我本也是隻想著能有一半拿到手就不錯了。”
王韶派兒子去京城,還有個任務就是要錢。沒有錢糧,王韶怎麼開拓河湟。就像後世機關裡,控制不了財權的領導,說話都沒人理會。
“高遵裕的事我來處理,不管他從哪裡想辦法,我只想看到真金白銀。什麼時候錢物能到帳,什麼時候就可以開始做正事了。元瓘現在在外面跑,已經聯絡了不少商戶,一等榷場開啟,市易之事立刻就能運作起來。”
聽王韶這麼一說,韓岡這時才知道為什麼這幾天都沒看到元瓘那個還俗僧。
王韶又道:“王舜臣那邊就有玉昆給他說一聲,他跟種家情誼匪淺,種詠出了事,總得跟他提上一提。”
“此事不必機宜說,我也準備請他今晚到家裡喝頓酒了。”韓岡嘆了一聲,“說真的,這事還真難開口。”
結束了一天的差事,韓岡回到家中,便讓李小六去請了王舜臣過來喝酒。
王舜臣跟韓岡是一起上過陣,出生入死的交情。但自韓岡從京城回來,事務繁蕪,兩人就沒有坐在一起好好喝過酒。今天聽了韓岡的邀請,王舜臣便很高興過來做客,還帶著一籃子白杏做禮。
王舜臣到了韓家後,先拜見了韓岡的父母,然後在小廳中坐了下來。嚴素心jing心地弄了一桌酒菜,兩人一坐定,便一道道的端了上來。
王舜臣夾了塊油潑兔,丟進嘴裡嚼著,含糊不清的笑著:“三哥你家這個廚娘請得好,人長得俊俏,菜也做得比酒樓都好,該不會當ri在藥房外見到她的時候,就存了心思吧?”
韓岡看著王舜臣哈哈的開玩笑的樣子,心中不忍。猶豫再三,還是將種詠之事跟他說了。
王舜臣自幼跟著種樸做伴當,種家上上下下沒有不認識的,感情也很深厚。當他聽到種詠被李復圭害死,就一聲怒吼,一拳砸壞了韓岡面前的桌案。
碗碟丁玲桄榔的碎了一地,韓雲娘在外面聽到聲音,忙趕了進來。看到王舜臣面目猙獰,拳頭上都是鮮血的模樣,嚇得捂住了小嘴,差點叫了起來。
韓岡揮揮手,示意小丫頭出去。嚴素心這時端菜上來,見到王舜臣這般模樣也嚇了一跳,放下菜,回頭就端了一盆淨水過來幫忙處理傷口。
而王舜臣這邊,就見著他狠狠地罵著,“李復圭那狗官,犯在爺爺手裡,直接就割了他鳥……頭。”
王舜臣的聲音到後面,都變得哽咽起來。不斷用手抹著臉,不想讓別人見到他哭的模樣。
韓岡知道王舜臣的心情不好,等嚴素心把他的傷口處理好了,便把他引到書房坐定,讓嚴素心端了涼茶上來,坐下來慢慢勸解。
可王舜臣卻什麼話都聽不進去,紅著眼狠狠地說著:“大郎、二郎、五郎他們不會看著四郎就這麼白白死了,這個仇肯定要報!”
韓岡暗暗搖頭,現在種家擔心自己還來不及,還是先自救再說吧。
自來都是賊咬一口,入骨三分。李復圭給參戰的一眾將佐都栽了不聽節制的罪名,當事人全都死了,就一個是流放,這件公案可以說已經定案了。即便是種詁、種諤,都沒法給種詠他們翻案。
誰叫李復圭是文官!別看現在王韶罵著李復圭,一旦種家要為種詠申冤,他絕不會站在種家的一邊,最多也是兩不相幫。
而種詠的罪名既然定下,一旦有人想攻擊種家,都會拿種詠出來說事。無論是種詁、種誼還是種諤,如今都得考慮著自保的問題。
在韓岡看來,種家將想洗脫李復圭栽給種家的罪名,就不得不拼命了。不多上陣殺賊,在天子心中,種家將就會始終跟不聽節制,致使官軍大敗的種詠聯絡在一起。
韓岡知道最後會是什麼結果,也不好勸王舜臣放寬心,最後只能道:“天道好還,報應不爽。李復圭的所作所為,ri後總有回報他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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