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橫山南麓下的戰鼓已經敲響。韓岡只從每天三四趟從新鄭門進城,直奔皇城而去的信使,就知道鄜延路的戰局已經是如火如荼。
“此戰必勝。”
種諤在給天子的奏疏中,三番四次的重複著自己的信心。以收復羅兀城為最低目標,想要達成的確不是難事。
儘管唱反調的聲音依然存在,在失去了韓琦之後,元老重臣們的聲音並沒有降低多少。不過他們的話語對天子的說服力已是越來越低——對朝堂的影響力,隨著離開朝堂ri久,而逐漸衰退,這是不可避免的結局。
對軍情捷報的渴求,讓天子吩咐下去,即便他安寢後,只要是鄜延路的急報,就立刻將他喚醒。
而以韓岡和王韶兩人的共同判斷,對這一戰的估計,則是‘應該能贏’。雖然兩人都是希望先拿下蘭州,但並不代表他們會睜著眼說瞎話。
換做韓岡來為党項人考慮,也沒辦法找到他們獲取勝利的鑰匙。
這些年來,宋夏兩國之間的國勢、軍力的差距越來越大;論起糧秣軍械,宋軍已遠遠勝過党項一方;軍心士氣也隨著西夏的衰退而逐年高漲;加之參與河湟、荊南、西南幾處開疆拓土的官兵所獲的封賞,讓西軍上下都看紅了眼,渴戰之心無比旺盛。
党項想要勝出,就只能祈求運氣。讓種諤等領軍將帥在戰場上迭犯蠢行,使得大白上國的大軍能透過戰術上的成功,扭轉戰略上的頹勢,最後取得勝利。
不能說沒有這種可能,上陣作戰,運氣的確是很重要的環節。已經快要看到勝利,忽然之間因為一陣狂風而逆轉,也是有可能的。
另外,党項人想要撐過此次大戰,還有一個希望就是大宋國中有事。就像當年因為慶州軍作亂,而功虧一簣的羅兀城攻防戰。正好如今南方——當然不是廣西——而是淮南、江東,今年又遇上旱蝗,以至秋來絕收。
韓岡依稀記得前些年有人跟他說過,大宋開國以來,水旱蝗災一直不斷,有國土廣大的因素在,但也彷彿有著某種週期迴圈。每隔一段時間,便要鬧上一次大的,連著幾年,天下各地都有大災。只是一時想不起來是聽誰所說了。
這番話現在想來倒是真有幾番道理,前年去年是北方加上兩浙路大旱,赤地千里,飛蝗漫天,今年則是河北北部加上江東、淮南遇上旱蝗大災。看樣子,明年就要輪到荊湖、蜀中去了。
“玉昆可認識張玉?”王雱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讓韓岡一下回過神來。方才在樓下馭馬狂奔而過的金牌急腳遞,讓他一時走了神。
“赫赫有名的張鐵簡怎麼可能不認識?當年又是同守羅兀城,一起隨軍撤回綏德,中途還有個無定大捷,將追兵斬首上千級。這些年來,偶爾也是有書信往來的。”韓岡反問回去:“張鐵簡怎麼了?難道覺得他上個月的大戰在秦鳳路指揮得好,準備將他調回京中任職?”
“玉昆說得正是!”王雱點著頭,拿起酒杯比了一下,“張玉可能又要入京了。殿帥宋守約新近病歿,空出來的侍衛步軍司副都指揮使一職,天子有意讓其接任。”
“哦?那還真是可喜可賀!”張玉若能接手宋守約的位置,西軍在軍方聲音又要大上一分,韓岡自是樂見,舉杯與王雱對飲而盡。轉又問道:“不過張玉兼著捧ri天武四廂都指揮使,他空出來的位置給誰?還有秦鳳路的副總管一職又給誰接手?”
“秦鳳路估計是將燕達調回去,不用再加權發遣了。”
韓岡還在河湟的時候,燕達就被天子越次提拔為秦鳳路副總管,只是因為資歷不夠,而加了權發遣的字首。如今幾年過去,在京中和環慶路繞了一圈後,就又升了一級,的確只要加個權字就夠了,“這一輩的將領中,天子最是看重他,ri後必是穩穩地一個太尉。”
“也是運數,強求不來。而且他出身京營,天子怎麼都會高看他一眼。”王雱搖頭感嘆了一番,“至於捧ri天武四廂都指揮使,依序應該是種諤,他的龍神衛四廂都指揮使也還沒有移給他人。”
“西賊國勢ri蹙,但軍備猶存,種諤要想得勝,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不過此戰要重奪羅兀倒是不難,只要羅兀城拿下來,種諤肯定是要升一級了,接張玉的班沒人能說不是。只是他身上的龍神四廂,也是循序接任嗎?”
“這就不清楚了,不過我看天子的想法,應該不會再循序而進,很可能會越次提拔。”王雱身為天子近臣,耳目比起韓岡要靈通得多,察言觀sè的條件也比韓岡優越。
“是誰?”韓岡給王雱和自己又倒了一杯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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