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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京之後,韓岡一行就不斷的在沿途的驛館中換乘驛馬急速南下。

才兩天的功夫,就已經到了汝州,算是很快了。只是比起去歲和章惇一起南下,還是稍嫌慢了一點。

在官道上行路,一天走得路程皆有定數,一程、一程全都是預定好的。晨起出發,暮sè降臨時便能投宿在預定驛館中。如果行程急,也可以兼程而行。一般他人兼程趕路,那是兩程路一天走完。而前ri韓岡和章惇南下時,則是兩天走了七程的路。

當時不論韓岡和章惇都有些吃不消,只是軍情如火,片刻也耽擱不得。為了儘快南下,而不得不那麼做。章惇當ri還說,‘不過一兩年坐在衙門裡,不意已是髀肉復生。’韓岡也有同樣的感覺,完全沒有了舊時在隴右,騎著馬上一天走上小三百里的能耐。

不過這一次南下就不同了,韓岡在南方走了一圈之後,他又找回了舊ri的感覺,重新適應起騎著馬的長途旅程。

這一ri同樣是一路疾行,到了天sè將晚的時候,抵達了汝州和唐州的交界,也就是方城山這一段。韓岡本來是準備一口氣趕到唐州境內的方城縣,可他回頭看看跟著自己的四名幕僚,一個個都已經是大汗淋漓,連在馬上坐直都沒了氣力。

韓岡在一座小小的驛站門前拉停了馬,“今天就到這裡吧,看天sè也趕不到方城縣去了。”

聽了韓岡的話,李復四人幾乎是從馬上滾下來,兩條腿直著打晃,扶著馬鞍喘了好一陣氣。

一行人所騎乘的驛馬,中午時雖然在中途的遞鋪中都換過,可同樣是累得厲害,呼哧帶喘的鼻中噴著粗氣,渾身上下都是汗水,將毛皮全都打溼了。

聽到外面的動靜,驛站中的驛丞忙迎了出來。一問過韓岡的身份,慌里慌張的行了禮,接著又手忙腳亂的指揮著手下的驛卒為韓岡他們的整理房間,

一名看起來有五六十歲,充作驛卒的老兵過來牽馬,順手在馬背上抹了一把,手上頓時就滿是水跡。他扯著韁繩,把馬往後面的馬槽拉過去,還低聲咕噥著:“這一下,半個月不用開張了。”

韓岡耳朵尖,聽到了驛卒抱怨。倒也沒生氣,搖頭道:“終究不是西北的驛站,驛馬少,還沒一個匹好的。”

韓岡有著來自後世的記憶,天南地北的行程比任何人都多得多。但他在這個時代,也不過僅僅經歷過關西、廣西和中原,東部沿海地帶都還沒有去過一次。

相對而言,年紀最長的馬竺,他遊學天下的經歷就豐富得多,也早一步緩過氣,笑道:“京西的驛站還算好了。福建養在海島上的州嶼馬,龍學你見了都認不出是馬,比驢子還要小一圈,但還照樣是放在驛站裡使用。”

“陝西如今茶馬互市,一年有了近三萬匹青唐馬。京中、陝西、河北的驛站之用已經是綽綽有餘,就是東南差一點。”韓岡再看看還沒有回過氣來的李復、陳震和周毖,“這兩天,你們都累了。等明天過了方城,到了羅渠鎮後,就可以轉官船。ri夜行舟的話,過襄州、至江陵、穿洞庭湖,至潭州,再往下湘江、靈渠,到邕州這一路水程,也不用多少ri子。”

李復四人的大腿內側,這兩天被馬鞍磨得厲害,都破了皮,一直都在忍著。聽說明天就能換船了,臉上都浮出了難以掩飾的喜sè。只是陳震還故意感到遺憾的問道:“今天就不去方城了?”

“今天就在這裡休息。”韓岡笑著,“也可以好好看一看著天下九塞之一的方城塞。”

李復抬起頭,站直了身子,左右看看:“哪裡來的山?”

“的確是看不到。不過這裡的確就是方城山所在。”

從地理上來說,這是從南陽盆地東北側的埡口。東有桐柏山,西有熊耳山,只有中間這幾十裡是個空當。在《呂氏chun秋》之中被列為天下九塞之一,井陘、雁門等險塞並稱。只是真要說起來,站在埡口中段的驛站處,向東西兩側看過去,都不見有高峻的山巒,最多也只是在接近地平線的地方能看到淺淺起伏的矮丘。

就在驛站的門前不遠處,有一道寬達十數丈的溝壑,但裡面的水很淺,看起來連膝蓋都沒不過去,也沒有流動的跡象,老遠就能聞到一股劇烈的惡臭味。

“這是河嗎?”周毖低頭往溝裡面看了看,“怎麼都不見水流?”

“這是當年準備溝通荊襄和京城的漕渠,只是方城山這一段地勢高,兩次開鑿都失敗了,沒能通水。最後就留著這一段河溝在這裡。”馬竺對著韓岡和幾個幕友笑道,“前兩年因故去往鄂州探友,曾經在這條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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