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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形勢不妙!”
黃河穿過青銅峽流入賀蘭山以東的興靈地區,在兩國和議之後,青銅峽河谷,全都是從興靈撤出來的党項部族。
一方面党項人對遼人恨之入骨,葉家和仁多家都極為敵視契丹人。但另一方面,党項人欺軟怕硬是有名的。當越來越多的受到遼人的壓迫後,他們更可能投向遼人,然後配合契丹鐵騎向南劫掠大宋。
“自峽口以南五十里,不得修建城寨。如此一來,青銅峽的党項各部永遠都不可能定下心來。”
這自然是很危險的局面。章惇緊鎖著眉頭。基本上從渤海,一直到西域,宋遼兩國的萬里疆界中,便以這一段防線最為薄弱,是明擺著的突破口。
所以在青銅峽河谷南端的鳴沙城——距離北端峽口近六十里的地方——囤積了整整六千禁軍。而其後方的應理城,同樣還駐紮了一個將五千西軍jing銳。
“劉仲武怎麼說?”章惇問著他在軍中的心腹,也是現如今的環慶路都鈐轄,鳴沙城城主。
路明立刻從袖子裡掏出一封信,上面的火漆印痕宛然。
章惇接過信,也懶得拿刀子拆信,直接就將封口給撕開。抽出厚厚一摞信紙,嘩嘩嘩的一目十行掃了一遍,臉sè更是yin雲如晦
路明擔心的看著章惇。章惇則又從頭到尾的看了三五遍,方才放下信紙。
“光從環慶路發來的奏摺上看不到這些詳情。想不到局勢已經敗壞如許。當時要跟玉昆好生商議一下。”
章惇嘆著。隨即拿起筆,匆匆寫了個帖子,正想交給一名親隨,但又收回了手。轉對路明道:“不急這一天。明天當面請韓玉昆來家裡喝酒。”
雖是這麼說,但章惇眼中憂sè難解。蕭禧即將進京,遼人肯定會配合他行動——否則耶律乙辛就不會讓他做正旦使。一旦青銅峽中的三萬帳党項部族被契丹人給驅動了,那麼環慶路可就要面臨一場大戰了。
若是天子沒有中風,那隻能說是送功勞來了,上上下下都會摩拳擦掌。可如今女主臨朝,實在是不能讓人安心,而且還是沒有任何軍事經驗的皇后。一旦遼人收到這個訊息,第一件事就是立刻增兵,甚至親自上陣,而不是用党項人做代理。
“不是說官家還能理事嗎?”路明安慰著章惇,也是在試探。
章惇下意識的搖搖頭,用眼皮理事,控制一下兩府人事已經是了不得了,如何應對得了邊境一天數十封急報。而且眼下病重的天子雖然還有意識,可估計他也不會放心讓名帥大將領兵於外。
這麼些年來,章惇也看透了,這一位皇帝……猜忌心實在太重。
如若遼人當真想要再訛詐一回,這一次說不定就是熙寧時河東棄土的翻版。
當年遼人脅迫於外,元老恐嚇於內,這位皇帝就開始逼著前面談判的韓縝簽字割地。
已經離開朝堂的一干元老,如韓琦、張方平、文彥博,一個個要皇帝念在宋遼兩國百年通好的份上含辱忍垢,又說與遼人交戰必敗。反正他們都不在朝中,說話不嫌腰疼。臺上的宰執,無論新黨舊黨卻是拼了命要攔,割地後壞的是他們的名聲。負責與遼人談判的韓縝也是咬牙不許,不肯壞名聲。
可天子的決心下得很快,直接繞過兩府,給韓縝去了一封密信,‘疆界事,朕訪問文彥博、曾公亮,皆以為南北通好百年,兩地生靈得以休息,有所求請,當且隨宜應副。朝廷已許,而卿猶固執不可,萬一北人生事,卿家族可保否?’
皇di du拿家族來相要挾了,韓縝哪裡敢再硬挺著,直接就老老實實的按照遼人的要求劃界了——有所求請,當且隨宜應付嘛。
若是這一回還玩這一手,那還真是難辦了。
左思右想,玻璃燈罩內的燭花爆了又爆,章惇終於放棄了,有些事,徒在家中苦惱也無濟於事。
“明德你這一次回關中,玉昆那邊有託你做什麼嗎?”章惇隨口問著。
路明點點頭,“倒是有的。韓資政著小人去搜集大食的籍,說是要借鑑一下。還委託小人去找個通譯。”
章惇對韓岡這個愛好忍不住要皺眉:“譯經潤文使那是宰相的差事,他放著樞密副使不做,倒是cāo起宰相的心了。”
路明也不知韓岡的想法,“其實還有些種子。馮四那邊也在蒐集。就在鞏州,韓家的莊子上新近用玻璃做屋頂,搭起了一間暖棚,說是冬天種菜。”
京城這邊,有溫泉蔬菜,有窯洞裡的暖房蔬菜,反季節的菜蔬數目不少,章惇不以為意,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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