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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什麼話?!”向皇后出離憤怒了,“是官家和我將他趙仲糺逼瘋的嗎?!”
大發雷霆的皇后,讓福寧殿上下都噤若寒蟬。一名名內侍和宮女都縮起了身子。
“昨天夜裡,官家都那般委曲求全了,就只想保住六哥。韓學士也不顧身家xing命,只想請他趙仲糺出外,好保全六哥。但結果呢?!!裝聾作啞!”
“做兄弟的為兄長祈福難道不是理所當然的?做臣子的為君上求平安難道不是聖人說的綱常大義嗎?!但趙仲糺他都不幹啊!”
“就這樣的兒子,還硬是要留在京裡。不理忠臣之言,連點母子情分更是都不念分毫,什麼時候還記得官家是她身上掉下來的親骨肉啦!?”
向皇后氣得幾乎語無倫次,手腳直顫著,說著說著淚水就湧了出來,當著福寧殿中內侍和宮人們的面嗚咽著:“要是太皇太后還在,要是太皇太后還在,有她老人家主持,哪裡會變成今天這個局面……”
“聖人,還請息怒啊……”
幾名貼身的內侍、宮女在旁勸解著,卻是一點用都沒有,直到外出的宋用臣回來,向皇后的情緒才漸漸穩定下來。
她眼皮微微紅腫,帶著濃重的鼻音問著宋用臣,“趙仲糺的情況怎麼樣?醫官說了什麼?”
“雍王已經安靜下來了,雍王府的醫官都受了韓學士的吩咐。”
“韓學士已經知道趙仲糺的事了?”向皇后先有幾分驚訝,但想到韓岡的身份,便覺得醫官們通知他也是正常的,“韓學士怎麼說?”
“韓學士只是吩咐雍王府給雍王安排一間避光、避風的屋子,在牆壁上釘上厚氈和棉花,以防雍王自殘!”
“韓學士做得好!”向皇后毫不猶豫的誇著韓岡,“要是亂給藥,還不知怎麼會編排官家呢。”
宋用臣有些尷尬,更加小心翼翼的更正道:“聖人,據雍王府的翰林醫官回報,韓學士還吩咐了,要給雍王開方子。”
“韓學士開了什麼藥?”向皇后先是怫然不悅,但又立刻問著宋用臣。
“韓學士說:清涼散好開,但雍王要的至聖丹是沒法兒開的。先開些鎮心理氣的方子,讓雍王好好服用。”
“韓學士說得好!”向皇后心中頓時痛快無比,用力一拍手邊的桌案。清涼散的典故是京中流傳甚廣的笑話,她平ri裡閒聊時,沒少聽人說過。宋用臣這麼一說,她便立刻就明白韓岡話中之意,“想要至聖丹,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鎮心理氣的方子,開得是最好不過!”
宋用臣唯唯諾諾,不敢接向皇后的話茬。
“韓學士這樣的才叫肱股之臣。”向皇后一聲嘆息,也不知是拿誰做對比。停了一停,她又問道:“當年有個姓章的小臣,就是曾經上書讓雍王離宮,卻被太后逼著官家將其發遣出外的那一個,現在他在哪裡做事?”
宋用臣想了半天,卻完全回憶不起來。那大概是十年前的事了,縱然他那是就已經在天子的身邊,但區區一個剛露頭就被趕出去的小臣,哪裡還能留下什麼記憶。
而且向皇后突然提起此人,原因不問可知。說實話,宋用臣甚至都覺得兩宮之間,都快要到不死不休的地步了。冬至的早上,皇后還恭恭敬敬的向太后行禮,現在就跟仇人沒兩樣了。難道說是這些年來,在心底裡已經積攢了多少怨恨,到今天才爆發出來?
也不敢再多想,搖了搖頭,宋用臣老實的回答道:“奴婢不知。”
向皇后有幾分不快,看了宋用臣一眼:“去知會政事堂,將人給找出來。如此忠臣貶居在外,朝堂上卻盡是些忘恩負義之輩,這是哪來的規矩?!”
向皇后一想起昨夜王珪的沉默就恨得心口發痛。要不是官家說的‘使功不如使過’,要不是王珪擺出了痛改前非的姿態賣足了力氣,她今天就要將當今唯一的宰相給踢到京城外去了。蔡確、韓縝哪個不比他強,韓岡從品行到能力,更是強出百倍。
“聖人,雍王可以不論,但太后那邊……”宋用臣都不知道該怎麼勸母獅一般的向皇后,嘴張了半天,才擠出一句,“官家的名聲要緊啊。”
“官家的名聲不好嗎?”向皇后尖聲怒道:“官家顧全兄弟手足之義,對兩位大王和蜀國賞賜從來都沒缺少過,甚至自己都舍不用的器物、珍玩,照樣賜予弟妹。孝道一事上更是從無疏失,福寧殿十幾年來就修補過一次,慶壽宮和保慈宮年年翻新。時新蔬果、珍寶珍玩,都是想到太后。晨昏定省,又有哪一天少過?高家更是人人富貴,難道官家做得還不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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