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議時事。但坐在一起之後,幾人不是眼觀鼻鼻觀心的正襟危坐,就是你看我我看你,反正是一句話也不開口,做起了佛像。

終於有一個愣頭青的新晉御史:“什麼殷墟甲骨,定然是韓岡偽造!”

蔡京搖頭。以韓岡的頭腦,怎麼可能會做出這種蠢事?一旦他當真這麼做了,被拆穿後,氣學可就完了。

但有了一人起頭,便開始有更多人說話了。另一位御史則道:“假應該是假不了,但韓岡使人發掘殷墟,這條罪名他可洗不脫,可依盜墓律深究。”

這分明又是一個說蠢話的,雖然他否決前面一個更加愚蠢的說法,但他的話也只是好了那麼一點而已。

蔡京暗暗搖頭,左右看看,張商英和何正臣的臉sè依然如同凍結了一般,完全沒有鬆弛下來的跡象。

‘倒還沒糊塗。’蔡京想著。

韓岡會去做摸金校尉和發丘中郎將?他早把自己從渾水裡摘出來,洗得乾乾淨淨,清清白白。

韓岡派去的人收購的是藥材,相州百姓將龍骨從地裡挖出來的也是當做藥材用的。幾天之前,除了韓岡之外,沒人知道龍骨。不知者不罪,而韓岡他是保護了殷人遺物,要不然還不知有多少商人的占卜甲骨會落人肚子裡去。

想將罪名安到他身上,先想想彈章得怎麼上才能說服天子?不然韓岡一個反撲,運氣不好的人就又要出外去監酒稅了。

“彈章上的罪名真的能這麼寫嗎?”有人質疑道,“相州百姓有人會出來作證嗎?”

用重利引誘,或是嚴刑拷打,或許能弄來幾人,正常是不可能的。但這麼做的結果,依然動不了韓岡。

韓岡的聲望在民間有多高,出去走走就知道了。當真以為他的牛痘,是白白拿出來的?天下多少人感激他,不僅僅是普通百姓,就是皇宮之中,除了三兩人之外,感激他可是滿宮城都是。

當然這樣的人望,對人臣來說,並不是好事,蔡京覺得韓岡遲早會毀在這上面。但眼下離那個時候還早得很,在韓岡作法自斃之前,與其為敵的一干人等,得倒黴吃虧。

韓岡被御史們盯上不是一天兩天了,但每次失敗受苦的都不是他。御史臺中想跟韓岡過不去的御史,少說也有一半,但張商英上奏禁千里鏡,連個韓字都敢沒沾。

一群人議論了半天,到了放衙的時候,還是沒有個結果。最後的決定是挪個地方再議,張商英掏錢請客,願意去捧場的有四五人。

一名名讓朝臣們聞風喪膽的鐵面御史從小廳中魚貫而出,張商英要出廳門的時候停了一下,回頭問拖在後面的蔡京道:“元長來不來?”

蔡京拱手一禮:“承蒙天覺厚愛,設宴相邀。不過家裡方才遣人來通報,說家裡有些事要蔡京儘快回去處理。今天的宴席蔡京就不去了。”

張商英點了點頭,“那就請元長代商英問候元度一聲。”

蔡京行了一禮,以示回應。表字元度的蔡卞是新學的中堅,蔡京可是要早點回去與他的這個堂弟好生議論一番。

蔡卞在國子監中,到了回家的時候,崇政殿和政事堂中的訊息還沒有傳到他耳中。聽到蔡京的轉述,蔡卞的臉sèyin晴不定了好一陣,最後抬頭,眼神冷硬:“這算什麼事,有什麼好在意的,不去理他就是了。”

“視而不見可不是良策,有的是人提醒。你可知道,王禹玉今天可是將韓岡送到了院中。”看到蔡卞臉sè又yin鬱了幾分,蔡京又道:“‘字者,始於一二,而生生至於無窮。如母之字子,故謂之字。’這是介甫相公的原話。‘秦燒《詩》《書》,殺學士,而於是時始變古而為隸。’這也是介甫相公所說。韓岡說字有源流,當追溯上古,本意是相通的。而殷墟之文便是貨真價實的古文,更接近於源流,這一關怎麼繞過去?”

蔡卞咬著牙,過了好一陣:“殷墟甲骨文字到底作何解,有三館和國子監在這裡,論得到他人說話!”

“這正落入韓岡彀中,如此一來,新學一脈可就更是眾矢之的,沒人會放過這個機會的。”蔡京搖頭,知道蔡卞也沒一個合用的招式。

丟下一塊鮮肉,引來一群餓狗,新學如今最大的問題就是敵人太多了。

王安石藉助天子想要一道德同風俗的心理,將新學打造成官學,在儒林中也是開罪了絕大多數的儒者。

他做字說,說是要重光先王之道。韓岡現在將先王之道從地裡面掘出來了,就算新學一脈想視而不見,天下群儒也會群起而攻之。可不獨是氣學!

蘇軾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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