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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岡插了進來,讓皇后如釋重負。
王安石回頭瞪了一眼,韓岡輕嘆著搖搖頭:“太子還在這裡呢……存一分體面吧。”
王安石看著御榻上,吃力的為趙頊整理被褥的趙傭,心中一軟,不再問了。
韓岡能猜到的理由,他也能想得到。有些事是無可奈何的,趙頊那是生病的原因,是應該體諒的。皇后為保全皇帝的尊嚴,也做得沒有錯。
“殿下,天子現在雖然甦醒了,可這幾ri京中人心仍免不了有所浮動,還是由兩府輪流宿衛宮中為是。”韓岡向皇后提議,“臣與平章在宮中為何久留,也得通知兩府。”
“樞密說得是。”向皇后忙點頭,“吾這就召宰輔們進宮來。”
王安石眼睛微微睜大,然後又嘆著氣,搖了搖頭。是否能冷靜行事,就是判斷是否掛心天子的關鍵。王安石一時忘了要通知兩府,韓岡卻記得很清楚。哪個更在意趙頊本人,其實是明擺著的。
“至於陛下那邊……”韓岡接著說道,“順著陛下的心意就好了,過些ri子或會好些。”
向皇后臉sè蒼白如舊。王安石望著門外,臉上看不出悲喜。
順著心意四個字是不能隨便對病人家屬說的。千年後,千年前,都是一個道理。
過了半晌,王安石對向皇后道,“殿下,今ri就由老臣留下來宿直吧,”
韓岡點點頭,“若平章宿衛,韓岡也就能安心。”
向皇后聞言一愣。“樞密你呢?”
韓岡看了眼王安石,對皇后道:“臣有所不便。”
宰輔們輪班宿衛,差不多就兩三人一班崗。韓岡當ri和王珪、薛向、張璪同ri宿直,就撞上了擁立太子的大場面,這份功勞,夠吃三輩子。而今哪個能撞上天子歸天,也同樣是天大的機遇。只是如果宿直的宰輔有著過近的親戚關係,就免不了會身沾嫌疑。王安石與韓岡是翁婿,現在已經有嫌疑在身了,今天若再同宿衛宮中,少不了會惹來一身麻煩。
向皇后看看王安石,又看看韓岡,來回兩次三次,恍然大悟。帶著點小心對王安石道,“平章……”
王安石盯著韓岡看了一陣,嘆道:“那今夜就勞煩玉昆了。”
“理應如此。”韓岡拱了拱手,不知不覺的,所有人都忘了王安石和他已經遞交辭呈的事。
又過了片刻,雷簡從內廂出來了。
“天子是顱內出血,以至卒中。這是第二次中風了。如果再早一點,依稀曾有耳聞一次,那就是三次了。每一次中風,對顱腦的傷害都是極難恢復的。六陽所聚,神之所居。傷了頭腦,甚至jing神上都會出問題。”
“雷供奉說得是。”韓岡接上來道,“臣舊年在關西,曾見過一個被除名的老兵,頭部被党項鐵鷂子的鐵鐧打碎了半邊顱骨,好不容易才救了回來。不過原本是極溫厚的xing子,但受傷後卻變得暴躁易怒,恍若兩人。骨傷跟中風,雖說是一內一外,可終究是傷到了六陽魁首,有一部分症狀是相同的。”
十二正經中,手三陽,足三陽,皆匯聚於頭部,所以有六陽魁首的說法。自發病後,趙頊的xing格的確變了不少,可躺在床上半年,就是正常人xing格照樣會變。但韓岡只舉了一個例子,正常的變化也變成了不正常的症狀了。
雷簡道:“這就是傷了六陽經,損了陽和之氣的症狀。以微臣之間,當天火灶聚太陽jing火製藥,或有補益。”
“太陽jing火?”王安石和向皇后同時發問。
“其實沒那麼玄虛,就是太陽灶,跟放大鏡能聚光點火一樣,凹面鏡也能聚光生火。所謂太陽jing火,就是聚集太陽光來熬藥。”韓岡解釋道,“近來西京有不少人家都在用。據說還是富家還是文家的子弟發明的。”
“文相公、富相公、王相公還有楚尚書家裡,都有在用。年老體虛,往往陽氣不盛,用陽火熬藥,有益於藥效。”
“哦。”王安石似懂非懂的點點頭。
千年之後,十幾歲的學生都糊弄不過去的話,在這個時代,卻是標準的專業術語,讓病人和家屬莫測高深,只能從醫生臉上的表情來判斷問題是否嚴重。
趙頊的腦血管,可能是淤血,可能是出血,韓岡記不清到底哪一種才是中風,這個時代的醫生也不可能有辦法看清楚顱骨內部血管的情況。
可是這並不影響韓岡去給趙頊的病情下定論。
那一位早就該歇歇了。
從他個人的角度,從國家的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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