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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
韓岡立刻道:“朝廷詔令,首要在將事情說明,文法僅是末節。何況以天下之大,官員之眾,難道還找不出同時能說清事由,又jing擅文學的才士?”
“朝廷棄文學之士如敝履,如何引人重文學?”
“子瞻是想說賀鑄之事吧?放賀鑄之罪,於韓岡而言,誠乃易事,還能在士林中有個好名聲。”韓岡扯了一下嘴角,“不過既然賀鑄不能適任,理當去職。韓岡豈能為一己之名,壞朝廷法度。須知繩鋸木斷,水滴石穿,今ri事雖小,一旦亂了綱紀,他ri事不可收拾。且以賀鑄過往之功績,不足以讓人為他例外。”
“沒人能說三班院奪職不對,但之後賀鑄遷轉文資,已與鑄幣局無關,宣徽又為何橫加干涉?”
“朝廷設律令,一為治罪,一為誅心。所謂誅心,在韓岡看來,是誅後人犯法之心,懲罪以為後人戒。賀鑄新近被奪職,便有人為其求轉文資。如果事成,鑄幣局中官吏們又會怎麼看?敗壞朝廷威信,其罪更大。若過個一兩年再為他求轉文資,韓岡決不會干涉。”
韓岡是堂堂正論,談的是法理,而士林則議論的是人情。韓岡看著蘇軾,看他好不好意思說一句人情大過法理。
韓岡、蘇軾,你一句,我一句,將酒宴的氣氛弄得跟外面的冰天雪地一般,滿園梅花就在眼前,卻沒人多看一眼。
“好了,好了。玉昆、子瞻,還是先喝酒吧。”
章惇出來打圓場,提起酒壺,給蘇軾、韓岡都滿滿的倒了一杯。
韓岡和蘇頌正互瞪著眼,但章惇既然出來緩頰,這位主人的面子卻不能不給。
韓岡端起酒杯,比向蘇軾,“韓岡言語冒犯,還望子瞻勿怪。”
“不敢。”蘇軾同舉酒杯,“是蘇軾不明宣徽苦心之過。”
三人對飲而盡,熱酒入喉,感覺登時就稍稍緩和了一些。
菜也端上來了。廳中的石桌不大,只能放兩三道菜的樣子。所以一巡酒後,便撤下舊菜,換上新菜。就像比較正式的宴席,一人一席的小方桌面,都是一盞酒後,便換上兩道菜。尋常十七八盞酒,就是三十四五的冷熱水菜。雖不知道章惇準備了多少道菜,不過其中必然少不了好酒來作陪。
菜餚平常各人家中都吃慣了,唯獨章家的好酒卻極稀有。這是交州的糖蜜釀酒工坊最早釀製出的一批酒,一直存放在酒窖中,平常時,就是章惇本人都難得飲用。不意今天給拿出來了。
章家特產的糖蜜酒,sè做淺金,味道也很適口。
韓岡知道,這個應該是後世的一類名酒,不過他早就忘光了原名,任憑章惇隨便起了。
蘇軾拿著酒杯,看著杯中酒:“蘇軾在江州,曾試釀過蜜酒,不過吃了之後,上吐下瀉,差點斷送了xing命。也不知是哪裡出了錯。”
“或許從一開始就錯了。蜜酒不是那麼好釀的。不比葡萄酒,直接塞進罐子中,多加些糖,過些ri子就有好酒能喝了。”
“葡萄酒就這麼好釀?”
“的確如此,還不用加酒藥。洗乾淨後就丟進罐子裡,然後就只要密封好就行了。”
終於從爭論的話題上轉移到一些瑣事上,章惇連忙問韓岡,“玉昆,記得最近的一期《自然》,好像有說找到了酒藥產酒的原理吧?”
“不僅僅是釀酒的原理那麼簡單。而是直接指明韓岡在病毒一說上犯了大錯。不過這一後篇,是在下一期的《自然》上才會刊登。”
章惇、蘇軾同時愕然,韓岡錯了?而且還是跟種痘法息息相關的病毒說上犯了大錯?
韓岡當然理解兩人的驚訝,理由很簡單,因為他是權威,是不可動搖的權威,但現在他卻自陳錯誤。以他在儒門、在氣學上的地位,這可是實打實的震撼。
“當年韓岡給微生之物起名做病毒,乃是大錯特錯。就像世人中,真正作jiān犯科者,百中無一。而微生之物,能致人於病的,也是百中無一。有很多還有好處。比如酒,比如醋,比如炊餅,之所以會發酵,都是因為微生物的作用。”
韓岡儘可能慢的用標準的術語來向兩個外行人解釋,
“所以從此之後,病毒就要改名做細菌,而致病的細菌,則名為病菌。比如酵母,就是酵母菌,酒藥,是酒藥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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