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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只是凡人,天下的土地也不是天然屬於他,是要靠人幫他征服下來。
章惇的眉頭皺得很緊:“玉昆,我怎麼感覺你是在找藉口?”
的確是藉口。
如果那一ri,當真要重立新君。宰輔們為了他們自己的利益,推舉上來的決不可能是一幼童,必然會選擇長君。否則讓向太后垂簾十年再歸政,面對親政的皇帝,他們豈能自安?十年時間,什麼樣的恩德都會消磨了。縱然皇帝要念著擁立之功,也不會讓他們留在朝堂上。
向太后不能繼續聽政,這傷害了向太后的利益,也連帶著傷害了韓岡的利益,更對他推廣氣學不利。既然如此,還不如留著趙煦在位置上。現在有好處,不利的未來也可以扭轉。
“還記得這句話嗎?天子者,兵強馬壯者為之。”
章惇之前的話已經夠悖逆的了,韓岡卻比他更甚一籌。
章惇霍然而起,指著韓岡,厲聲道:“玉昆,你到底在想什麼?!”
章惇想要的是什麼?不過是輔君王,相天下,一展長才。擁立之功不過是因勢利導,形勢使然。章惇自束髮受教,從沒想過要與皇權對立起來。
“子厚兄,別想太多了。所謂天心,不過是人心。大宋開國百三十年,億萬子民都認定了趙官家,國勢正盛,誰能反?智者不為。”
延續了百多年的王朝,坐在皇位上的皇帝,天然的就能得到臣子們的臣服。天下士民都會認為這是理所當然的一件事。重臣們想架空皇帝,等於是走在獨木橋上,一不小心就會連人摔下去。危險xing太高,而好處又太少,還不如扶起一位皇帝,得享三代榮恩來得安心省事。
所處的位置不同,看事情的角度也不一樣。如果韓岡現在是坐在大慶殿中最高的那個位置上,誰敢跟他說分權,他會毫不猶豫的讓誰去跟閻羅王討價還價。但現在既然他只是一名大臣,又不可能再進一步,則就又是另一種說法了。一個還在鼎盛期的王朝,權臣也好,叛逆也好,想要成功上位的可能xing遠比王朝末年小上千萬倍。
章惇喘息了幾下,坐了下來:“玉昆,那你到底是什麼意思?”
“子厚兄,你可知道天竺。以氏族相高,國主大臣,各有種姓,苟非貴種,國人莫肯歸之;庶xing雖有勞能,亦自甘居大姓之下。”
“是沈括的《筆談》?”
韓岡點點頭。“沈存中的筆記中,記錄了天竺的氏族種姓,這一點很有意思。天竺國中,將士庶分為四等。其中婆羅門掌祭祀,剎利主政事,毗舍為農、工、商,至於最低一等的首陀,那是做傭工或是其他低等的雜工。四民之外,還有賤民,不得與士族接觸。”
章惇緊鎖著眉頭,思考著韓岡為什麼要提起天竺的種姓。感覺已經抓到了一點頭緒,卻還是差了一層。
“沈存中說的好,士人以氏族相高,雖從古有人,然未嘗著盛自。但釋教傳入中原,卻把四夷之風也一併帶來。所以魏晉銓總人物,相交先論氏族高下。三世公者曰‘膏梁’,有令僕者曰‘華腴’。尚書、領、護而上者為‘甲姓’,九卿、方伯者為‘乙姓’,散騎常侍、太中大夫者為‘丙姓’,吏部正員郎為‘丁姓’。得入者謂之‘四姓’。”
“玉昆,你覺得氏族種姓很好?”
“子厚兄,你覺得我會喜歡這樣的制度嗎?小弟可是灌園子啊!若是在天竺,一輩子都難以出頭。”
“為什麼史遷書陳勝吳廣,不入列傳,而入世家?子厚兄想過沒有。”
理由很多,歷代學者都有解釋,但從韓岡的話中來推斷,卻是一句話,“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沒錯,在韓岡看來,就是因為這一句,所以太史公不以臣庶待之。王侯將相,寧有種乎?換個說法,就是物盡天擇、適者生存。不僅人如此,法制度亦如此。”
注1:有關印度種姓制度的記載,出自《夢溪筆談》:唯四夷則全以氏族為貴賤。如天竺以剎利、婆羅門二姓為貴種:自餘皆為庶姓,如毗舍、首陀是也。其下又有貧四姓,如工、巧、純、陀是也。其他諸國亦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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