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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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我初讀了一下,覺得不切實際,與事實不符。董成安是個未婚青年,詩中卻描繪他家中有妻子,這不是任意編造嗎?董成安每天拿去反覆背誦,耽誤了生產,效果不好,大家經過‘社教’,思想覺悟普遍提高,今天就請你們來鑑別一下,這番個,看看它究竟是香花,還是毒草?”
霍中隊長隨即把練習本交給四川農學院講師張興林:“這番個,你文化高,你來讀一下。”
張興林不敢怠慢,拿到後就在燈光下讀起來:題目,走向新生;目錄……
霍中隊長立即插話,“什麼,沒落?這兩個字大有深意,值得仔細分析,這番個,什麼階級會感到沒落?”
張興林平時表現積極,對我有所戒備,關係較冷淡,這晚上不知怎樣來了激情和興致,以四川臺方言廣播的速度,一字一句認真朗誦,語調緩慢,鏗鏘有力,抑揚頓挫,聲情並茂。我感到他的確讀得好,比平時讀報更傳神,其中比較生動有趣的細節,還引起陣陣笑聲。
“報告霍中隊長,讀完了。”張興林把詩稿規規矩矩地還給他。
“好,這番個,大家都聽清楚了吧,每個人都發表意見,這番個,誰先說?”
霍修成環顧四周,特別注視陶宗敏、餘大周、王祖錫等人的臉。
會上一片沉寂,針落地上都能聽到迴音。與會者面面相覷,沒有一人響應中隊長的號召,包括平時極愛發言表現自己的值星員和積極分子。
“張興林,你說說。”霍修成終於點名,張卻支支吾吾地說:“大家說,大家說,我還沒有想好。”
霍中隊長有些尷尬,這種場面是他不曾估計到的。他坐在那裡,慢吞吞地吸著煙,沉默了許久,還是無人發言,他終於說:“那大家下去思考一下,明天再討論。”拍拍屁股悻悻而去。
第二天在工地上,大家圍繞這事七嘴八舌地談得很熱鬧。
李金友說:“我覺得王記者的長詩沒有什麼問題,可以說,是一首歌頌勞改政策的好詩。”
餘大周隨聲附和:“詩歌不同於新聞報道,生活的真實不同於藝術的真實,用新聞報道要求文藝作品,是不符合藝術規律的。”
熊少武說:“霍中隊長連目錄都懂不起,說目錄是沒落,是無的放矢,瞎批一氣。”
李尚鵠還說:“霍中隊長文化太低了,故意打岔子,香花毒草都分不清,這樣整人,如何能服人呢?”
還有人說:“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
我也幽了一默:“像霍中隊長這樣批法,他的名字也值得批判,什麼修成,是不是說修正主義必然成功呢?”
李尚鵠接著說:“那麼,陳永貴的名字也不妥,窮則革命,想永遠富貴,還不變修嗎?”
我擔心此事不知會招來什麼樣的詩禍,不料,第二天晚上趙幹事到會主持讀報,好像什麼也不曾發生。也許是霍中隊長把詩稿呈送給管教股,尚未得到進一步批示;也許是其他幹部並不認為此詩有何不妥之處;也許是董書記剛找我談過話,並對我表示鼓勵,中隊怎麼好和場黨委對著幹呢?
50監門開啟了
1965年冬到1966年春,“*”風暴前夕,思想戰線上風浪迭起。勞改隊為教育犯人放映的《北國江南》、《早春二月》、《林家鋪子》、《舞臺姐妹》,一個個被當作反動影片在報刊公開批判,弄得人們無所適從。但在勞改隊內,卻是一段相對平靜的時期。“社教”工作組撤走了,暫時沒有新的政治運動,活路也不太緊張,農村經濟進一步好轉,場部供銷社能買到不要票的鮮肉,偶而來隊探親的犯人家屬都准予接見。這時,場部和隊部還組織了一些活動,使犯人進一步瞭解社會動向。
第一次是苗下全體犯人與就業人員集合,聽一位公社書記講農村形勢與對四類分子“給出路”的政策。這位書記頭上包著黑帕子,好像是彝族,漢話卻說得很流暢。他說貧下中農對四類分子採取“包夾”的辦法(我一直未弄清“包夾”是哪兩個字,辭典上自然查不到,自然不是舊社會的“保甲”),“十紅包一黑”,四類分子與貧下中農同工同酬,並不歧視,對四類分子的親屬及子女實行“出身不由己,道路可選擇”的方針。他說得很平淡,但人們都知道,這種“十紅包一黑”的辦法是很厲害的,那十雙警惕的目光,鄙夷的神情,一定會讓身臨其境的“黑四類”或“黑五類”魂不附體。我在1951年寫的《這就是人民*專政》,就描述過這種情況。回隊後,李尚鵠、夏聯松和我談感想,都頻頻搖頭,這樣的“十紅夾一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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