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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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遠地跑來找虎子，馬上就急了：“虎子怎麼了？”淑蘭喘吁吁地說：“收工回家，虎子就不見了，該問的都問了，坑裡井裡也找遍了，他沒來這裡？”秀竹母親嚇得變了臉色：“沒有。”秀竹立刻哭了起來：“可憐的嬌兒呀！你要有個好歹，當媽的怎麼活呀？”

淑蘭看虎子沒來姥姥家，轉身就要往外走。秀竹說：“淑蘭，你等等我，嫂子跟你一塊回去，”然後把兜好的五雙鞋交給淑蘭，打算一起去婆家，卻被秀忠攔住了：“姐姐，你不能走。”秀竹極力地掙脫著：“我就走，我就走。”淑蘭抱著兜子站在一邊等秀竹。　電子書　分享網站

富農的兒女們　第十八章（4）

秀忠死死抓住秀竹不放：“我決不讓你走。”母親怪罪秀忠：“你攔著你姐復婚，難道還攔著她去找孩子？”秀忠對母親說：“我是為姐著想，她身體不好，風風火火跑去了，回來不更厲害了嗎？”秀竹對秀忠說：“我死了也不用你管。”

淑蘭看秀忠死活不放秀竹走，抱著兜子先走了一步。

秀竹終於掙脫秀忠，跑到院子裡，想騎車子去追趕淑蘭，可秀忠從後面追了出來，鎖上車子，拔下車鑰匙：“我就不讓你去。”秀竹扔下車子想走著去，一回頭看母親躺在門前的臺階上，趕緊跑過去。母親被氣得暈了過去，芳紅嚇得直哭，也真把秀忠嚇壞了，忙把屋裡的彩雲喊出來。秀竹掐了幾下母親的人中，母親慢慢地甦醒過來。

秀忠看母親緩過氣來，心才多少地放了下來，開口說：“媽，別生氣了，別生氣了。”

母親甦醒了一會，坐了起來，開口罵秀忠：“你個死沒良心的東西，不讓你姐去找虎子，我跟你沒完。”秀忠摟著母親說：“媽，什麼事都依著您。”母親說：“孩子是孃的心頭肉，不讓你姐去找虎子，她能放心嗎？”秀忠站起來說：“我跟姐一起去。”母親說：“你們抓緊去吧！我沒事。”

秀忠推著車子跟在姐姐的後面朝外走。

太陽無情地蒸烤著大地，摸哪兒哪燙手，沒有一絲風，樹尖連動都不動。寂靜籠罩著村莊和田野，知了熱得都不再叫喊，樹林裡都不涼快，悶得人透不過氣來，處處散發著大雨將至的暑熱。

秀竹走在前頭，秀忠推著車子跟在後頭，一出村就說：“姐，你還是回去，我自己去看看，虎子不會有事的。”秀竹說：“你愛去不去，我一定要去。”秀忠根本不想去姐姐的婆家，覺得沒臉去見姐夫和姐姐的公婆，又不放心讓姐姐一個人去，就對秀竹說：“你回家等著，我到公社掛個電話，有事我再通知你。”

秀竹滿腦子都是虎子，虎子要是有個三長兩短，那簡直會要了她的命。她真不敢往下想，一想就不寒而慄，繼續朝前走去。秀忠緊走幾步，追上秀竹說：“姐，要去你自己去，我給你這車子。”秀竹繼續朝前走：“我不騎你的車子。”

秀忠站住了，賭氣子說：“不騎拉倒。”秀竹連頭也沒回，奔向去婆家的路。秀忠沒敢回家，回去怕母親對他不依不饒，掉過頭去，騎上車子去了公社。

路旁的莊稼都曬得蔫了，樹葉打起了卷，西北的天上佈滿烏雲，遠處傳來隆隆的雷聲。沒到下地的時分，四周見不到一個人影，路上看不到行人。秀竹急匆匆地趕路，衣服都被汗水溻透了，恨不能生出一雙翅膀，一下子飛到太平莊。

天完全陰下來，隨著刮來的一陣涼風，知了叫著從一棵樹上飛到另一棵樹上，銅錢大的雨點開始落下來。秀竹剛過宋村，從對面騎著車子趕來的一個男人，下了車子對秀竹說，大姐，天氣上來了，家來避避雨再走吧？

秀竹謝絕了男人的好意，不顧一切地往太平莊趕。

風越刮越大，雨越下越猛，一個響雷接著一個響雷，四周成了一個風雨的世界。無情的暴雨，嘩嘩地下，好像老天也在為人類的不幸而哭泣；肆虐的狂風，呼呼地刮，好像只有它才是世界的統治者。

秀竹淋得像個落湯雞，在風雨中苦苦掙扎，，一不小心摔倒了，再沒了力氣站起來，就在泥水中朝前爬。

狂風在吼叫，大地在呻吟。秀竹爬到太平莊的地界，再也爬不動了，哆嗦著縮成一團。心裡只有一個念頭，回到婆家去，看看兒子是否安然無恙，不管秀忠是否幫她復婚，也要與根來一起好好過日子。想到這裡，渾身又來了力氣，又繼續往前掙扎。一陣更大的風颳過來，路旁的一棵楊樹颳倒了，不偏不倚，樹幹正好砸在秀竹的身上。秀竹口吐鮮血，痛苦地呻吟了幾聲，永遠地閉上了雙眼。

富農的兒女們　第十八章（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