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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阿哥聞言,有些怔住。
他本不是勤快人,除了在經商斂財上有興趣外,對朝廷大事素來不理的。早年八阿哥在時,為圖大業,他還勉強自己去六部當差。八阿哥沒了後,他雖轉向支援十四阿哥,但是也不過是錢財上使勁,才不會讓自己去費心勞神。
早年扶持十四阿哥,不過是賭氣為之,他也不知道是想要將十四阿哥捧得高高的,再讓他慘敗;還是以十四阿哥為刀,去對付那些曾與八阿哥奪嫡的兄長們。
不知不覺這些年過去,都成了習慣,使得他忘了初衷。
“一百多萬兩銀子砸進去了,難道我要做賠本生意?”他低聲道。
十阿哥道:“前兩年就勸過九哥,九哥只是不聽。”
要說九阿哥最愛什麼,那絕對是黃白之物。一百多萬兩啊,九阿哥摸了摸腦門子,自己之前怎麼就那麼大方。
“這次西征,不能說慘敗,但是也無甚功勞……十四弟這一回,終章雖沒露出來,但已經是輸局……”十阿哥並不是多話之人,但是他實不願意自己交情最好的哥哥,因為意氣之爭,身陷險境。
九阿哥眯了眯眼,道:“就因小弘曆入宮之事,十弟就覺得那位有勝算?皇阿瑪教導皇孫,弘曆並不是頭一個,有弘皙與弘明在前頭,不還是撂開手?要我看,老三那邊勝算也不少,皇阿瑪讓他代天招待蒙古諸王,弘晟前些日子轉吏部,如今可謂是皇孫中當用第一人,倒是比弘皙與弘明還體面。”
十阿哥嘆了口氣,道:“不管是老三,還是老四,總之不會是十四弟。要是皇阿瑪有讓他承位之心,就不會讓他遠離朝廷中樞。只是王駕,還沒有封王。前些日子,吏部報入藏有功之人名單,要是皇阿瑪真認定他,就當藉機封王。這幾年,給他請功的摺子也有不少,皇阿瑪都壓下了,可見……皇阿瑪對他失望了……就算早年有立他為儲的心思,怕是也散得差不多……”
聽十阿哥一口氣說完,九阿哥倒是有些刮目相看的意思。
其實,還有句話,十阿哥沒有說。怕說了,倒引得九阿哥犯擰。那就是曹顒那小子“膽小”,進京十多年,向來是趨吉避凶,滑不留手。
然而,在諸多皇子府中,除了岳父家不算,曹顒唯二親近的就是四阿哥府與十三阿哥府。
不管是早年在位時的太子,還是佔了“賢”的八阿哥與佔了“長”的三阿哥,曹顒從來都是避而遠之,生怕有半點牽連。
以曹家天子近臣的身份,如此避諱立儲之事,也說得通。但是這樣的曹顒,怎麼會僅憑幼時的“救命之恩”,就對同樣涉足奪嫡渾水的四阿哥與十三阿哥“另眼相待”?
人性本惡,十阿哥向來不排斥以最大的惡意去揣測人心。
曹顒還不到而立之年,當年京裡沸沸揚揚鬧奪嫡時,他還不到弱冠之年。
外人提起曹顒,都要讚一聲“茶童子”、“善財童子”,十阿哥卻是不信這些神神叨叨的。
要知道,曹家上一任當家人,不是旁人,而是自小在御前長大、被倚為皇帝心腹的曹寅。
那位曹家大家長,在沒有軍功的情況下,恩封到二等伯,憑藉的絕不單單是迎娶了李氏。
曹家兩代人執掌江南五十年,在織造任上,行修書編書之責,替朝廷安撫、交好江南士林,可謂之功在社稷。
而後,曹家不貪戀江南富貴,舉家上京,避免遺禍之孫。曹寅曹織造,從來就是個聰明人。
這樣的聰明人,默許兒子同四阿哥與十三阿哥交好,為的是什麼?
人在高位,身不由己。
曹家所行之事,實際上同九阿哥並無不同,只是行事更加隱諱罷了。
既討好了四阿哥,又不會惹得其他皇子礙眼,又不擔“結黨”、“站隊”的名兒,這“救命之恩”的招牌,卻是管用。
十阿哥“宿疾”漸愈後,才能靜下心來想這些,不想劍走偏鋒跳出局外,竟窺的一斑。
“要是十四真敗了,我那百萬兩銀子就打水漂了……”九阿哥頓足,直覺得肉疼。
十阿哥曉得哥哥愛財的性子,翻了個白眼,不接他話茬。
誰不知道,九阿哥這兩年吞了納蘭府的產業,佔了女婿的百萬家財。連骨肉至親都靠後,他才不會為了十四阿哥,讓自己的銀子打水漂。這些年,他雖資助過十四阿哥,但是也從軍需上狠賺了一筆。
九阿哥伸出自己的肥巴掌,做了個抓的姿勢,自言自語道:“不行,總要想法子撈回點來,可不能便宜了老十四……”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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