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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爾以後又受到瓦西里神甫多次小的侮辱:往往為了雞毛蒜皮的小事,把他趕出教室,一連幾個星期,天天罰他站牆角,而且從來不問他功課。因此,他不得不在復活節前,和幾個不及格的同學一起,到神甫家裡去補考。就在神甫家的廚房裡,他把一把煙末撒到過復活節用的發麵裡了。
這件事誰也沒有看到,可是神甫馬上就猜出了是誰幹的。
……下課了,孩子們一齊擁到院子裡,圍住了保爾。他愁眉苦臉地坐在那裡,一聲不響。謝廖沙在教室裡沒有出來,他覺得自己也有過錯,但是又想不出辦法幫助他的夥伴。
校長葉夫列姆·瓦西裡耶維奇的腦袋從教員室的視窗探了出來,他那低沉的聲音嚇得保爾一哆嗦。
“叫柯察金馬上到我這兒來!”他喊道。
保爾朝教員室走去,心怦怦直跳。
車站食堂的老闆是個上了年紀的人,面色蒼白,兩眼無神。他朝站在一旁的保爾瞥了一眼。
“他幾歲了?”“十二歲。”保爾的母親回答。
“行啊,讓他留下吧。工錢每月八個盧布,當班的時候管飯。頂班幹一天一宿,在家歇一天一宿,可不準偷東西。”“哪兒能呢,哪兒能呢,我擔保他什麼也不偷。”母親惶恐地說。
“那讓他今天就上工吧。”老闆吩咐著,轉過身去,對旁邊一個站櫃檯的女招待說:“濟娜,把這個小夥計領到洗刷間去,叫弗羅霞給他派活,頂格里什卡。”女招待正在切火腿,她放下刀,朝保爾點了點頭,就穿過餐室,朝通向洗刷間的旁門走去。保爾跟在她後面。母親也趕緊跟上,小聲囑咐保爾:“保夫魯沙,你可要好好幹哪,別丟臉!”她用憂鬱的目光把兒子送走以後,才朝大門口走去。
洗刷間裡正忙得不可開交。桌子上盤碟刀叉堆得像座小山,幾個女工肩頭搭著毛巾,在逐個地擦那堆東西。
一個長著亂蓬蓬的紅頭髮的男孩,年紀比保爾稍大一點,在兩個大茶爐跟前忙碌著。
洗傢什的大木盆裡盛著開水,滿屋子霧氣騰騰的。保爾剛進來,連女工們的臉都看不清。他站在那裡,不知道該幹什麼,甚至不知道站在哪裡好。
女招待濟娜走到一個正在洗傢什的女工跟前,扳著她的肩膀,說:“弗羅霞,這個新來的小夥計是派給你的,頂格里什卡。你給他講講都要幹些什麼活吧。”濟娜又指著那個叫弗羅霞的女工,對保爾說:“她是這兒的領班,她叫你幹什麼,你就幹什麼。”說完,轉身回餐室去了。
“嗯。”保爾輕輕答應了一聲,同時看了看站在面前的弗羅霞,等她發話。弗羅霞一面擦著額上的汗水,一面從上到下打量著他,好像要估量一下他能幹什麼活似的,然後挽起從胳膊肘上滑下來的一隻袖子,用非常悅耳的、響亮的聲音說:“小朋友,你的活不難,就是一清早把這口鍋燒開,一天別斷了開水。當然,柴也要你自己劈。還有這兩個大茶爐,也是你的活。再有,活緊的時候,你也得擦擦刀叉,倒倒髒水。
小朋友,活不少,夠你出幾身汗的。“她說的是科斯特羅馬方言,總是把”a“音發得很重。保爾聽到這一口鄉音,看到她那紅撲撲的臉和翹起的小鼻子,不禁有點高興起來。
“看樣子這位大嬸還不錯。”他心裡這樣想,便鼓起勇氣問弗羅霞:“那我現在幹些什麼呢,大嬸?”他說到這裡,洗刷間的女工們一陣哈哈大笑,淹沒了他的話,他愣住了。
“哈哈哈!……弗羅霞這回撿了個大侄子……”“哈哈!……”弗羅霞本人笑得比誰都厲害。
因為屋裡全是蒸汽,保爾沒有看清弗羅霞的臉,其實她只有十八歲。
保爾感到很難為情,便轉身同那個男孩:“我現在該幹什麼呢?”男孩只是嬉皮笑臉地回答:“還是問你大嬸去吧,她會統統告訴你的,我在這兒是臨時幫忙。”說完,轉身朝廚房跑去。
這時保爾聽見一個上了年紀的女工說:“過來幫著擦叉子吧。你們笑什麼?這孩子說什麼好笑的啦?給,拿著,”她遞給保爾一條毛巾。“一頭用牙咬住,一頭用手拉緊。再把叉齒在上頭來回蹭,要蹭得乾乾淨淨,一點髒東西也沒有才成。咱們這兒對這種事挺認真。那些老爺們很挑剔,總是翻過來覆過去,看了又看,只要叉子上有一點髒東西,咱們可就倒黴了,老闆娘馬上會把你攆出去。”“什麼老闆娘?”保爾不解地問,“僱我的老闆不是男的嗎?”那個女工笑了起來:“孩子,我們這兒的老闆是擺設,他是個草包。什麼都是他老婆說了算。她今天不在,你幹幾天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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