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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友舜華公子:
“這封信非常重要,請務必仔細讀完。
“迄今為止我們保持著良好的合作,是彼此可以信賴的盟友,我相信我們雙方都希望這份信賴可以繼續保持下去。我會恪守我的承諾,這份誠意只有在少數情況下才會受到影響——比如,我所尊敬的人違背了他的承諾。我無日無夜不在等待著來自您的好訊息,就像我曾經說過的,您這樣兼具聰明才智和堅定決心的人才應該是您國家的主宰,我無法理解您的弟弟為什麼還在寶座上繼續享受著權力——時間太長了,等待令人心焦。
“我非常擔心我親愛的妹妹,那是我的珍寶,她是脆弱的,就像精美的陶瓷那樣容易碎裂。這讓我時刻不安,尤其是聽聞她最近正在病中。我想她迫切需要回到翡冷翠休養一下身體了,如果在約定的期限內看不到她,恐怕我的耐心會瀕臨極限。那時候我也許不得不親自帶人去您的國家把她接回來——我想這是您和我都不希望看到的。
“您真誠的,西澤爾博爾吉亞。”
讀完那封希伯萊語寫的信,他足足用了一刻鐘的時間。一邊讀,一邊揣摩著寫信之人背後的心態,不由心中震動——那個沉默神秘的同盟者,還是第一次給自己寫那麼長的信吧?在那個人一貫優雅陰冷的語氣裡,還是第一次流露出如此的煩躁和殺意。
原來那個傳言並不是空穴來風。
“西澤爾……西澤爾!”他低聲喃喃,眼裡的光芒凝聚。
正文 十二、婚典
深宮寂靜無人,半夜裡只有更漏依稀,阿黛爾睡得昏昏沉沉。
是不是這一回睡下去,就永遠不再醒來了呢?
哥哥,哥哥……她冰冷的手握緊了胸前的項鍊,眼前一片漆黑,彷彿回到了久遠的從前——她還是一個幼小無助的盲女,生命對於她來說只有一片黑暗。
童年的記憶裡,她確認自己存在的唯一方式,便是抓緊哥哥的手,透過他來感知這個世界上的一切——他的體溫,他的肌膚,握緊時的力道和牽引的方向,是那樣切切實實可以觸控的,彷彿是無邊黑暗裡唯一的存在證明。
在病重昏迷的時候,她無數次夢到童年時的情景,夢見哥哥牽著眼上蒙了布巾的自己走在一片開滿了玫瑰的田野裡。初春的原野美麗非凡,道路兩旁鮮花怒放,季候風緩緩吹拂,香氣充滿了整個天宇,碧空如洗,恍非人世。
天地之間沒有任何人,只餘下這一對孩子牽著手蹣跚往前……那條路,長的似乎沒有盡頭。
是的,她是盲目的。就算他將她送入火裡、送入水裡,她也不會避開半步。
她在夢裡喃喃,下意識的抓緊了手。手心裡彷彿真的抓住了什麼有形有質的東西。她在夢裡也覺得安心,將臉湊過去,依偎在上面。
第二次醒過來的時候,正是子夜。
房內寂靜無人,然而她剛睜開眼,赫然看到自己的手心裡居然真的握著一隻手!那是一隻手修長而蒼白,穿入了帷幕,緊緊握住了她的手,溫暖而穩定——無名指上,赫然繞著一圈細小的金色指環。
這……是哥哥來接她了麼?!
她第一個念頭就是如此。然而乍一抬頭,卻看見了帷幕外的一雙清冷的眼睛。
那一瞬。她忽然間清醒過來。
“是你!”她低呼起來,反過來緊緊握住了那隻手,“是你!”
帳外的人沒有動,不知道是太意外還是根本是意料之內,只是隔著帳子停在那裡,沒有說話,也沒有離開。阿黛爾隔著帳子怔怔看著他,又驚又喜,一時間竟然不知說什麼好。
那是她第一次看清了他的模樣。
這次不是做夢了。他的坐在帳外,紫玉簫握在指間。明黃色的流蘇在風裡微微舞動,有風從簫孔裡穿過。發出低微的嗚咽。
那個人的側影浸在月下,氣息清冷,不染塵埃,全身彷彿籠罩著一層淡淡的光華,宛如從幻境之中凌波步來。然而,眉目卻帶著水墨畫般的清俊。五官是東陸少有的挺拔,在月光下明暗分割,線條優美如同雕刻。只有嘴唇薄而直,抿成一線,顯得有些冷酷凌厲,看上去竟隱隱和西澤爾有幾分相似。
阿黛爾看得投入,居然沒有發覺那人站在月下、身後有著淡淡的影子。
“是你?”她眼角尤自未乾地淚痕,吃驚,“是你的魂魄麼?”
“不。”他微微笑了起來,開口否認。“我沒有死。”
“啊?真的?”她有一剎的無措,喃喃:“可是我……我聽說你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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