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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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言和白平次日就啟程離開青城了，而唐家和阮家竟然也沒有派人找她。一時間，她大感疑惑，難道他們的度量都變大了。昨天在唐府門前，被那番膈應，竟然也不追究了？

這個安言倒是猜錯了，不是不追究，而是沒有心思追究。因為阮玉卿臨時有事趕往南郡了，而唐初雪也跟隨著去了。

安言和白平解決了這邊的事情，頓時有種一身輕的感覺。心情一好，回去的速度都變快了。不過兩天的時間，兩人就已經趕到了綠竹村村口了。

兩人站在村口，相互對望一眼，眼中的喜悅之色皆是不言而喻。

“錦繡，我們這一大家子的生活一定會越過越好的。”

白平滿臉笑意，眼中有著深深的期待。白家正在變得越來越好，生活會慢慢的富足，二弟的學業也越來越好，一切都會好的。

“是的，會越來越好的。”

安言心頭鬆軟，嘴角的弧度帶出了幾絲滿足的意蘊。

兩人相視一笑，然後就腳步輕快的往白家的方向趕去。

兩人很快的就進入了村子，已經可以看到村口的那顆大槐樹了。此時正是傍晚，大槐樹下正有著好些村民聚在在那裡聊天。

“真是世事難料啊，誰能夠想到……哎……”

“就是啊，這真是飛來橫禍啊……”

“也不知道白平和唐錦繡什麼時候回來？”

“嗯，你推我幹嘛？”

剛說完話的那個人，手臂被旁邊的人狠力推了一下，她不解的看著旁邊的，卻是接受到對方看向村口方向的眼神。她猛然想到什麼，忙轉過頭去，就看到了那邊正往這邊快步趕來的白平和安言了。

坐在槐樹下的眾人都看到了安言和白平，頓時面色有些憐憫，神色之中有些動容。

白平和安言走到近前，白平習慣性的笑著大家打招呼，卻是驚訝的發現大家神色有些古怪，看向自己和身邊安言的神色有些古怪。他素來心思粗，心下只是疑惑，卻是不得其解，只是茫然的伸手撓著自己的腦袋。

但是一邊的安言卻是敏感的發現了不對，村民看著她和白平的神色似乎有些哀慼之色。肯定是發生了什麼事情，而且事情肯定和他們有關。

頓時，安言心中有了不好的念頭，連忙拉起白平的手臂，“快走，我們趕緊回家看看。”話還沒有說完，安言就已經拉著白平快速的跑了起來。

白平不明所以，但是還是跟著安言跑著。

原本村口距離白家尚有一段不短的距離的，但是兩人一路快跑，不過片刻的功夫就已經來到了白家門前。

那漫天飛舞的冥紙，那低低壓抑的哭聲，那深重的彷彿沒有氣息的哀傷。

安言似乎突然有所了悟，腳下一個重重的踉蹌，一下子就跪倒在了地上。

而一邊的白平此時則是臉色蒼白，腳步虛浮的朝著屋內走去。

過了一會，就聽到屋內傳來驚天動地的哀嚎聲，“父親，父親，父親……”

是舅舅，是舅舅……

安言的腦袋此刻一片空白，只是不斷的迴旋著舅舅兩個字。她突然覺得心裡很是空洞，眼中有了些許荒蕪的色澤。她慢慢的起身，卻是因為腳步無力，再次跪倒在地上。她低頭，有些茫然的看著自己的腳。

她為什麼會這般，這般傷心難過？

不是一直以來心中都很清醒的嗎？告訴自己，為白家掙出一片錦繡前程，以此報答白家的恩情，以及償還對白家的愧疚。然後，一切就兩清了，自己可以去過自己想要的自在人生。可是為什麼，現在心裡會覺得這般難過？

安言臉色近乎慘白，伸手無措的撫上自己胸口的位置。那裡，似乎很難受。

她再次起身，這次腿腳似乎有了力氣，終於是站了起來。雖然身姿纖細，似乎風輕輕一吹就會倒地一般。但是那堅定而沉重的步伐，卻是讓人感受到了一如高山一般的堅韌。

院子中柿子樹上此時已經結了幾個青澀乾癟的小柿子，牆角邊的幾從綠竹越發蔥鬱了。只是，景物依舊在，人卻隨風而逝了。

風輕輕一吹，面上立刻一片冰冰涼涼，她微微抬眸，眸中佈滿悲傷。伸手摸上臉頰的溼潤，她竟然流淚了。

“父親，你快點醒來，再看孩兒一眼啊……”

屋中那絕望的低泣依然還在，那種悲傷而絕望的氣息，影影綽綽的流瀉而出，讓人有種窒息的空白。

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進屋裡的，只知道在那滿滿的白映入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