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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官以耐人尋味的眼神打量著我。
“您的世界觀類似薩特——他人即地獄?”
“這和薩特的世界觀無關。”我強打起精神說,“相比看而言我更注意聽到什麼。比方說,車上當時放的是愛蒂特·比亞芙的香頌。”
“真有您的。”他低頭補上一筆,“您有別具一格的幽默感,先生。”
不是我具有什麼幽默感,應該是生活本身就非常幽默。我這麼想,但沒有說出口。我並不熱衷和一個素不相識的巴黎禿頂警察討論世界觀。
警官從檔案櫃找出巴黎地圖,鋪在桌面上,同我一起尋找案發地點。我們以比拉格街為起點,逐條排除街道。二維平面地圖與三維現實場景的轉換令人頭疼。當他確定案發巷道時我不由吁了口氣。雖然我拿不準出事地點是否是他指定的地圖座標。
“本來應該警車帶您去現場勘察一番的。”他就地圖一事解釋說,“可是巡邏車正在檢修。不是說你的案件我們不重視。您能理解吧?”
“理解。”我說。
他遞過筆錄讓我過目。該筆錄謄寫清楚,語法正確,遣詞造句別有風味。看完後我在指定處用中文簽上姓名。警官拿回記錄後好奇地研究了一番我的簽名。
“中國的漢字很奇妙,既有實用性又蘊涵藝術性。回頭我想讓我的小女兒去學中文。說句實話,我一直對中國懷有好感。《圖蘭朵》看過三遍,還喜歡吃中國炸蝦。”
我只能點點頭。我不喜歡歌劇,《圖蘭朵》一遍也沒有看過,何況目前我有比歌劇和炸蝦更為關心的問題。
“我想問一下,大致上什麼時候會有訊息,關於搶劫案?”
“不好說。”警官將表格歸檔,愛莫能助地看著我。“搶劫案通常都很棘手,特別是針對外國遊客的搶劫案。來巴黎旅遊的人太多了,我們管不過來。當然,我不是說巴黎不安全。事實上巴黎十分安全,只要您能稍微注意點。”
“注意別上錯計程車?”
他隨和地笑了笑,一邊撫摸自己的禿頂。“您的案件是有些蹊蹺。一般人也不會下飛機就被搶劫,……不過既然已經是這樣了,我覺得您還是不要多想這事了。一切交給我們來辦好了。我只希望今晚的遭遇沒有使閣下對巴黎的好感有所減弱。”
我搖了搖頭,沒有說話。警官給我開證明身份的檔案,讓我明天去中國駐巴黎領事館重新辦理護照。
“就這樣了?”我問。
“你在巴黎不會一個認識的人都沒有吧?”他也問。
他這麼一問倒提醒了我,我是必須先找到過夜的地方才行。我思索一會,借了巴黎市區的電話簿,按字母順序翻到到R序列,有兩個拉韋爾律師事務所的電話,後一個與我印象裡的數字大致吻合。我照後一個號碼撥去,電話鈴響了一遍後接通,然而卻是錄音電話。我沒有留言,直接結束通話了電話。
警官在開證明檔案。我則翻遍衣兜,清點身上現有的倖存物品,希望能夠發現遺漏在某個角落的紙幣。現在身上的全部家當是:一個連鑰匙圈的指甲剪(原來還有一套摺疊式瑞士軍刀,上飛機時被沒收);一枚十法郎硬幣;上海至巴黎的法航機票;一支油墨消耗過半的藍色圓珠筆;機組送的一包未拆封的航空餅乾;小說《禮拜五及太平洋上的虛無飄渺境》;外加腕上的老式手錶。沒有發現紙幣。
我把桌上的瑣碎家當放回衣袋,拆開航空餅乾的包裝袋,嚼起了餅乾。餅乾是草莓夾心口味的,味道還不錯。剛吃了兩塊餅乾,警官也放下了手裡的筆。
“有辦法了?”他問。
我搖頭。
“想喝咖啡麼?”
我點頭。
警官去倒了兩紙杯咖啡。我們一邊喝不加糖不加奶的黑咖啡一邊吃那一小袋草莓夾心餅乾。不一會兒咖啡喝光了,航空餅乾也吃完了。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他深謀遠慮地判斷說,“您總不至於想在警局裡過夜吧?”
“當然不想。不過,隨便問問,這裡有沒有睡覺的地方?”
“想睡在拘留室?這可不行。這樣好了,到零點我才下班,您再想想有沒有別的辦法,好嗎?”
現在是差不多是九點鐘,離警官下班還有三個多小時,我盤算了一會,實在想不出解決什麼特別管用的辦法,便從外套口袋裡取出圖爾尼埃的小說,翻到折起的頁數繼續看下去,藉以消磨時間。忘了是哪個自以為是的作家說過,好的小說都有啟示現實的作用。這句自以為是的斷語此刻看來也不無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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