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天水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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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分十道，隴右道便是其中之一，它東連長安，南銜劍南道，北領北冥諸蠻，西接萬里沙海與莽莽崑崙，佔地千里，轄民百萬，人們口中的西北，狹義上便是指這隴右道。

隴右道下轄十餘州，而其中最富庶者，當為秦州，而秦州的郡守府，則是在天水城內，這天水城裡不止有秦州的郡守府，隴右道的道府與總兵營，也在這城中。因此，這天水城極大，也及其繁華。

天水城北門五里開外有一處街亭，此時正值晌午，十來個農民和行腳商人東一堆西一撮地在樹下或者亭中歇腳，他們大多都是單獨進城的，雖然不熟識，但畢竟相遇是緣，也能聊個熱絡。

在街亭的不止是農夫和商人，一處樹蔭下，一架馬車停在一個糖水攤邊上。

洛星從車廂裡走出，徑直走到糖水攤。那經營糖水攤的是個三十來歲的女子，雖然不年輕了，但半老徐娘風韻猶存，攤子邊上還是聚了不少或少壯或年老的莊稼漢，只是這幫莊稼漢只是看，真正光顧老闆娘生意的倒是不多。

見到洛星這白淨又年輕的人兒向自己攤位走來，老闆娘一下子來了精神，臉上的笑馬上就堆了起來。

“小哥兒，要點什麼？”

那老闆娘對著洛星眨了眨眼睛，洛星沒什麼反應，倒是邊上的莊稼漢看得有些雙眼發直。

“老闆娘，給我來一碗糖水，還有，若是有鹽巴的話，也請給我來一點，我這馬兒一路行來沒吃什麼鹹的，有些虛了。”

洛星老老實實道。

那老闆娘卻是忽略了洛星的話，俯過身子挑了挑眉道。

“叫什麼老闆娘，多生份啊，叫姐姐~”

這邊洛星還沒有回答，那邊一個年長些的莊家漢就有些發酸地起鬨道。

“小哥兒，你可小心了，這老孃們開始發浪了，你若是這聲姐姐叫出來，到時可是要跟她滾草垛的，那時候吃虧的可是你。”

其他的漢子聽到這人這麼說，也跟著一起起鬨。

那老闆娘也不是吃素的，她斜眼一挑，嘴裡連珠炮一般譏諷道。

“別在那發酸了，一碗糖水也不買，盯著老孃屁股瞅了一上午，真當老孃沒看到？再者說了，老孃又不是你家媳婦，跟誰滾草垛你管得著嗎！”

被老闆娘這麼一說，那莊稼漢也沒臉再懟回去了，索性扭頭坐到一邊。而那老闆娘又是換上一張笑臉，對著洛星道。

“來，叫姐姐。”

洛星一路上已經深刻地體會到了秦地民風熱情彪悍，可還是不太能應付這種女子，頂著老闆娘的殷切目光，他硬著頭皮道。

“……姐姐。”

那老闆娘聽到洛星這麼一叫，甜甜地哎了一聲，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

“好嘞，姐姐這就給你盛糖水，還要鹽巴是吧，姐姐這也有。”

只見那老闆娘先是給洛星盛了一碗糖水，又扭搭著身子倒騰出一小布袋鹽巴來，她走到洛星身邊，倚靠在攤子上，將那小布袋鹽交到洛星手裡，還不忘用手指搔搔洛星的掌心。

“這鹽巴有些苦，畜生可以吃，人可最好別吃。”

這老闆娘雖然行為浪蕩了些，但說的話確實很中聽。

洛星點點頭，伸手就去掏懷裡的錢袋。

“多謝姐姐，一共多少錢？”

那老闆娘舌尖舔了下嘴唇，對著洛星挑了挑眉反問道。

“那你想給多少錢？”

這神態，這韻味，不止是莊稼漢，就連洛星也不禁嚥了咽口水，他手腳有些慌亂地取出一粒碎銀，放到攤子上。

“這，這些可夠？”

那粒碎銀估計有二十文，卻是遠超了糖水加鹽巴的價格，老闆娘把那粒碎銀拿到手裡，在指尖玩把了一下，看了看洛星，卻是笑了出來。

“夠了~”

老闆娘伸手在洛星的屁股上抓了一把，又嬉笑著扭著身子回到了攤上。

而洛星這邊卻是如蒙大赦一般，噸噸噸把一碗糖水喝乾，卻是飛也似地逃回了車廂。

一直在車伕位置上默不作聲的羅小馬見洛星上車，便將車開動了起來。

“路上慢些，若是城門守衛刁難，報我蘇二孃的名號，管用！”

老闆娘對著馬車喊道，雖然嫩草沒吃到，但錢卻是賺了不少，洛星依舊算得上她今天的貴人。

……

出了街亭馬車又行了一會，便到了天水城的北門，面對守軍的盤查，洛星照例亮出欽天司的令牌，守衛不做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