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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衛楠這耳朵也是怪靈的,葛燁蚊子般的聲音都被她聽入了耳,霎時間便氣勢洶洶地甩過頭來,露出一副吃人表情,臉貼他貼的極近,怒而拍桌。

“色胚!你說什麼呢!有種再給小爺說一次!”

可就因這一系列大幅度動作,掌心處剛包紮完畢的傷口再次撕裂開來,胸口處的疼痛也跟著席捲起全身。

“唔!該死!”她眉心間微微顫了顫,抬手看了眼劃破的掌心又迅速將其收回袖口中,附以坦然之色,眼神飄忽到葛燁身上。

“那個,你,你什麼也沒看見,小爺只是,只是不小心被路上荊棘劃傷了手,一點點皮外傷罷了。”

見葛燁一直盯著自己望,她只得支吾回應,眼神三番兩次躲閃開來,沒有目標地在屋中倚角遊走。

此時的氣氛添三分寂靜,七分尷尬,搞得齊衛楠好不自在,撓著腦袋便往回走,可才剛出門,屋中之人再次吐出話語,驚得她的步履懸空未踏。

“痛……嗎?”

簡單至極的兩個字,卻深深將齊衛楠心底的苦澀泛起,久久她才將懸於半空的腳步踏下,踩得吹來的枯葉咔吱作響。

“你以為我是你啊,大老爺們動不動就喊痛,痛是什麼?爺爺我行走江湖多年,從來不知此為何物。”

她回頭報以笑意,匆匆轉過身離去,但她眼裡閃動的漣漪,還是被葛燁看得一清二楚。

出了側屋後,齊衛楠假以看風景為由,一個人走到不遠處的湖泊旁坐著,手中拿起石卵拋向水中,激起層層柔和浩淼,而正午的陽打落湖面,拉扯開一條銀色薄箔,好生晃眼。

此時,恰好迎來一陣秋風,吹晃田間麥浪,搖曳欲墜楓葉,拂過少女心事。

“阿楠,你怎麼,怎麼哭了。”

小紙人“一”探出了身子,坐在齊衛楠的肩膀上,用小小的紙手撫摸著她的臉頰,只是豆大的淚兒墜下,毫不留情地浸溼它的身子。

“呸!小爺哪兒會哭,哭是慫包乾的事,我才不會哭呢!只是,只是風大,迷了眼。”見自己的狼狽被逮個正著,她邊用力擦拭著淚珠,邊犟著嘴。

齊衛楠也不知怎會突帶起淚花花,分明受傷時都未曾落過一滴淚的自己,可如今卻因葛燁的一句話,崩了淚腺。

自她記事起,她的爹就從對她笑過,對她向來只有嚴格,每天強迫著她學一些她不喜歡的術法。

甚是於從未問過她,她想要的未來是什麼,就擅自替她安排完畢。

所以,自幼時起,齊衛楠就明白,斬妖除魔、替天行道是她這輩子的終行。

齊父是個追求至極的人,以至於過分較真,且對齊衛楠報以過重的厚望。

他常以“要想成大器,必做到無利、無慾、不言哀、不言泣”這句話來教育齊衛楠。她爹強硬的性子,在齊衛楠的童年生涯中無不體現而出。

兒時,每當她馬虎應付事時,都避免不了挨齊父的一頓打,還不允齊衛楠喊一聲痛,掉一滴淚。

一句“身為我齊宣的兒郎,不得將痛掛在嘴巴,不準將淚含在眼眶”便成為一次次責備她的理由,時間一長,導致她有時都會起幾分恍惚,忘卻自己真實的身份。

直到她更長大了些,不知從哪聽來了幾個重男輕女的故事,便以為她的爹對她此般嚴格全是因自己身為女孩。

從那之後,齊衛楠性子變得愈發頑劣,逢事都要和她爹對著幹。

她爹對貓毛過敏,她便找來一院子的白貓黑貓三花貓;她爹有一株視為珍寶的櫻花樹,她就趁她爹出遠門替別人驅邪之時一斧頭砍了去;她爹視趕屍為不正道之術,而她偏偏就去拜了個趕屍者的師父,最終,她爹忍無可忍,一怒之下,才把她趕下了山,險些與她斷絕父女關係。

雖說如今,齊衛楠早已脫離那些大人的管制束縛,已是可以放肆大哭大笑了,但不知為何,仍是不敢掉落一滴眼淚,這時間久到,她都快忘了淚水的滋味。

“阿楠,你就別騙我了,我還能不知道?我從未見你哭過,哪怕是在被人騙光了所有錢,餓得只能靠喝泉水來填飽肚子的情況下,你也沒掉過一滴眼淚。”

經“一”那麼一說,本是快要收回的淚再次奔湧出來,齊衛楠像個孩子般啜泣起來,而五片小紙人們也都通通鑽了出來,不顧被淚花打溼身體的危險,飛到她面前,替她擦著淚。

“方才,那個色胚問了我,問我‘痛嗎’,但我長那麼大,素來沒人問過我痛不痛,好似我天生有金剛不壞之軀,就連生我的爹孃,也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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