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修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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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不是罪人——你說得好像感染者犯了什麼彌天大錯。”

“那也不行，就是不行。”我連連搖頭，覺得鼻子發酸。

是啊，為什麼呢？感染者到底怎麼了，患病的人只是病人而已啊，感染者到底做了什麼，要被惡劣對待，要面對那樣的生活，要讓人那麼難過？

“你能救他。你不救他你就是在殺死他。”五條悟輕聲說道。

我笑了一聲，笑得很難聽：“這種說法對我沒用，生生死死我見得多了，我殺過人也多了。就算我真的殺死他，我也不會有什麼負疚感的。”

“代號。”五條悟忽然叫我。他很少叫我代號，通常都叫我小狗，偶爾會跟著復仇者喊我傻狗。我轉過頭看他，聽到五條悟說道：“你以後可以不再面對這些，或者少一些，生殺予奪這些。我也希望你能多活幾年，開心起來。我也考慮過，你憎恨的不是礦石病，而是作為感染者就會被惡劣對待的世界。所以我會考慮計劃過，你不希望礦石病擴散，那麼作為感染者的你，死掉之後變成你擔心的感染源，我應該怎麼辦。”

“不行就是不行。”我還是搖頭，“不要和我打感情牌。有太多萬一了，最簡單的，你發生意外該如何？還有誰可以、能夠、或者願意使用無限來阻止粉塵擴散呢？這件事其實只應該問夏油傑，他願意為了被救活而變成感染者嗎？”

“他要先醒過來，才能替自己做決定。”硝子說道。

五條悟語氣像是勸哄一般，繼續同我商量：“不會的，不會有意外，你要相信我。”

我幾乎立刻想反駁他，這些事情要如何保證，我為什麼相信他。可是，說實話，我時常覺得，我是真的相信他，無論是本能，是天性，還是他所表現出來的，都讓我覺得，他是可信的。

我轉而換個方向繼續拒絕他：“感染礦石病需要透過直接接觸源石，長時間輻射也好，吸入源石揮發出的氣體也好，我去哪給你找源石……”

我說道這裡自己就停下了。

確實有源石。

五條悟伸出手過來，慢慢地摸到我的脖子，手指勾著一條鏈子拉出來。鏈子底下墜著的那枚十二面骰亮晶晶的，外面裹著一層透明的聚合物阻斷揮發。他捏著那枚骰子，將鏈子從我脖子上取下來。

“可是我們似乎沒有人類直接攝取使用源石先例。”我掙扎道，“這是禁止的……在羅德島，除了博士，沒有先例。”

“沒關係的。”五條悟說道，捏著那枚源石用力，我聽到了聚合物外殼被捏碎的聲音，細小的裂縫在上面蔓延。

“你在讓我開始討厭你，五條悟。”我盯著上面的裂縫，咬牙切齒說。

“現在開始討厭我，難道原來是喜歡我嗎？”五條悟低低笑出聲，然後問我，“如果有機會，你會挽留渡鴉嗎？”

我呼吸一窒，這個問題砸得我暈頭轉向。

我不知道，我想。

我轉過頭不去看，嘆了口氣：“原來在這兒等著我呢……五條悟，我討厭你。”

聚合物外殼的碎裂聲很清晰。

恍惚中我好像看到了乾涸的湖和升騰起的煙霧，又看到了萊塔尼亞的小房子裡，我家客廳中燃燒著的壁爐。渡鴉的聲音輕鬆而愉悅，說道：“骰出一個大成功吧！”

從這裡開始，我的視野發黑，視線中躺在病床上的夏油傑開始傾斜。硝子驚慌失措喊我的聲音顯得很遙遠，我抄在口袋裡的手摸到了黏糊糊的血。

啊，我好像也是傷患來著。

側腹的傷口滲出的血終於透過吸水方巾，透過外套，滲了出來。

我還有知覺，只是眼前發矇，使不上力氣。硝子雙手穿過我腋下把我撈起來，難得罵了句髒話。我聽到了很清脆一聲金屬斷裂聲，模模糊糊看到復仇者推門進來，大概是他直接切斷了鎖舌。復仇者接過我，將我挪到外面房間的病床上去，硝子一邊摸我的衣兜一邊問：“你的針劑呢？”

我這次出來帶了兩支穩定劑，應該在裝著備用彈夾的腰包裡，先前交換武器時一起交給復仇者了。復仇者摸出兩個安瓿瓶交給家入硝子，在她撕開一次性注射器時，復仇者託著我的脖子將我扶起來一些，把我那件髒兮兮的外套剝下去，拽起我套頭衫的袖子把肘彎露出來。

“你對感染者也有所瞭解吧。”硝子問復仇者，見他點頭，才繼續道，“拜託了，幫忙去內室看著點他倆。”

他一愣，移開視線由硝子看向我。我衝他點點頭，復仇者嘆口氣，把我黏在嘴邊的頭髮拂開，說道：“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