雞肉胡蘿蔔手抓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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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地出產的細長的米粒煮熟後粘性很小，切成碎粒的洋蔥胡蘿蔔和鷹嘴豆都是常見的食材，略焦的雞肉散發出咖哩粉的誘人香味，再和石榴籽，葡萄乾，蒜頭，辣椒等拌在一起，就是阿富汗招待貴客最出名的一道手抓飯，色香味俱全。

貝恩多年來一直靠藥物迴圈維持生命保證力量，他並不怎麼進食。但這時院落裡縈繞的熱騰騰香味毫不客氣穿透了他的面罩，直白侵入他的嗅覺細胞，令他早就視為累贅的那個無用的胃，一陣久違激動拼命表現存在感。

他按了按面罩，藥物輸送通暢。

他淡藍冰玻璃般的眼睛環顧這院落：普普通通的阿富汗村落，依山而建，土坯屋子泥巴牆院，石磨盤，牲畜欄裡有一頭驢，津津有味嚼著豆子。

屋外路旁有他的哨兵把守。廚房門半掩著，裡面好幾個人在忙活，給這幾十名僱傭兵填飽肚子。

他的下屬們，個個吃得滿手油光，狼吞虎嚥，恨不得把沾了米粒的手指頭都吞下去。

一個大盆飛速見底。

村莊裡的女人溫順沉默地又抬來幾盆新做出的手抓飯。新年期間，物資難得豐盛，似乎外來者想吃多少都能餵飽。

“希望不要傷害我們。我們之前曾經見過，您並不粗魯。”

哈瑪雅也在這個村落裡。她說這是隸屬自己老家領地的村子。她的隊伍有武器，但老弱婦孺居多，她並不願意與一群男人開火——通常交戰只是逼不得已求自保。

貝恩允諾庇護。

女人們端來美味飯食。當面證明無毒也在院子裡分吃同一盆抓飯，男人們更是風捲殘雲，最後還將酸奶湯澆在上面舔乾淨。

自己的胃居然還在抽搐。

不。貝恩默默地望著大吃大喝的人們，拒絕身體器官想叫他活得像個人的吶喊，他不吃。他不需要這種消磨意志的美味食物。他必須保護好塔莉亞——從哥譚市傳來最新訊息，局勢不容樂觀。缺了自己坐鎮，剩下的數百僱傭軍居然被警察們打得節節敗退，首領塔莉亞已經被包圍。

但，那幫墮落腐朽的人也不敢再輕舉妄動，因為她握著核彈啟動器。她能震懾他們。等他迴歸重整旗鼓，哥譚會像設想的一樣墮落混亂！最終走向毀滅！到了最後的時刻，貝恩只希望能和心愛的女人死在一起。

他深深愛著她。為她下地獄又有什麼關係？

塔莉亞厭惡憎恨布魯斯韋恩。殺父之仇以及無視塔莉亞作為女人的魅力——無論布魯斯韋恩是否玷辱他的女神，都該與哥譚一樣在絕望中滅亡。

這時，那個羚羊般棕眼睛的小女孩聽媽媽耳語了幾句，盛滿一碗雞肉胡蘿蔔手抓飯跑到她眼裡的客人，大塊頭貝恩面前。她好奇地眨巴眨巴睫毛濃密的眼睛，踮起腳，抬高手臂遞給他——

店長事先告訴哈瑪雅，貝恩絕對不會傷害小女孩。

他是對的。

六歲的小姑娘，與塔莉亞在深坑監獄中的模樣幾乎重疊，她們是血脈相連的表姐妹親人。

貝恩望著，搖頭。

“可是，你不餓嗎？人都應該吃飯，叔叔。”小女孩用清脆的聲音說道。

“摘下面罩我會很痛。當然試圖摘下它的人會更痛。”貝恩居然耐心解釋道，“我習慣了。”

小姑娘似懂非懂，又在媽媽的招呼下，像頭快活的小羚羊一般蹦蹦跳跳跑進廚房，吃東西玩耍去了。

貝恩望著她的背影。

哈瑪雅慢慢說道，“我不能忍受我女兒還這麼小就被她父親許婚給一個成年男人做第四個老婆。”

貝恩的聲音在面罩下格外沉悶。他問，誰。

哈瑪雅嫣然一笑，“已經被我的隊伍擊敗了。灰溜溜付了賠償金。我成功保護了一次我的女兒。”

“你是個了不起的女人。”

哈瑪雅嗯了聲。“女人其實能像男人一樣在這片土地上生活。我能取得地盤，也能主持雙方談判，有人想要和你談一談，貝恩先生。”

她剛說完，新抬著香噴噴大飯桶的女人們忽然刷地從桶子底部抽出了槍和手-雷，直指那群吃得手指黏油溼漉漉的僱傭兵。

貝恩並不在乎這群人的動作——他一根指頭就能擺平。他冷冷望向不知死活的哈瑪雅。

“只是為了清場。”女人後退，說。“他來了。”

貝恩抬頭。

黑漆漆一副大翼在空中飛快滑翔，穩穩落定。阿爾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