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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鬢髮霜白但腰桿永遠筆挺的阿爾弗雷德作為最棒的英國式管家，今天依舊在矜矜業業地打理韋恩莊園，照料老爺並擔當他的可靠後援，輔助保障。

他一襲黑燕尾服，戴著白手套，手臂上搭著熨平整的衣物，一手捧亮錚錚食物銀托盤，步履平穩沿著蝙蝠洞的長長階梯走下去——他身後拐彎處，那一直尾隨探頭探腦的人影令阿福眼皮跳了跳，繼而笑容可掬地轉身，“小少爺，歡迎回來，您想今晚再和老爺一起用餐嗎？”

達米安小貓一般從陰影裡露出半張臉，藍晶晶的眼睛幽亮，咬了咬小白牙，又縮回去不見動靜。這孩子的長相真和老爺小時候如出一轍。阿福欣慰又憂傷地想，但我希望達米安的未來人生不要像老爺，不要和他一樣困於……

他可以想象到他養大的那個孩子現在一定正繃緊神經，表情嚴肅地在基地裡忙活，他為了打擊罪惡守護人們一刻不停，始終未曾有一天鬆懈安寧的生活。

他默默嘆口氣，以標準倫敦腔對著看似空蕩蕩的蝙蝠洞通道說道，“我今天準備了香噴噴的甜餅，新烤好的一盤就在主廚房桌上，歡迎品嚐，少爺。”

達米安嚥了口口水，卻還是固執地蹲在洞裡通道隱蔽處。他才不是為了甜餅乾回來呢！他像保護巢穴的小鳥一樣機警，不容許任何外人靠近蝙蝠洞——

主控室內布魯斯瞥了一眼達米安頭上的監控，眼神凝重。

接著老管家走了進來，將銀托盤晚餐放在布魯斯面前，又把乾淨整潔的舒適衣褲掛好，換下來的緊身衣收走。

“阿福。”他聽到布魯斯低聲喚他。

“今天到晚餐是空托盤，老爺，因為中午你什麼都沒動，所以我特意準備了這個。您想要其他東西可以自己去廚房尋找。但願達米安能留半塊甜餅給您。我很高興看到你們父子和解。”阿爾弗雷德一邊整理著洞裡的床鋪，一邊絮叨，“但是，小少爺為什麼一直在跟蹤我？我去修剪玫瑰時，他躲在雕塑後，我做菜他攀在廚房通風窗外沿，甚至跟著我進了蝙蝠洞——已經足足四十八小時都在盯梢我，像個小尾巴。當然我並不反感，其實你小時候曾經一度也喜歡這樣——”老管家及時止聲，因為布魯斯正緊緊握著拳，像是哀怒與決心在激烈撕扯，要迫不及待尋找出口宣洩。

“怎麼了？”老管家和藹安撫，在他想說個冷笑話緩解布魯斯的情緒前，黑髮高個成年男人站起身，張開雙臂，狠狠擁抱老管家。

“阿福。”

他的聲音沙啞，臂膀分外有力緊箍——他小時候情緒才這麼激烈外洩，自從穿上蝙蝠衣，布魯斯就套在高冷寡言黑暗的殼裡，可不會流露尋求安慰。阿福狐疑，掃了一眼主機螢幕，他發現老爺又在和神秘人以秘密程式碼交流溝通將發生之事，他似乎明白了什麼，拍了拍他撫養長大孩子寬闊的肩背，叫他別擔心。

——我必定會保護好我的朋友家人。布魯斯默默咬牙，悍然對著未來宣戰。

他今天，終於猜到了斷斷續續與他聯絡的神秘人是誰。那個人像時間領主一樣告訴他超人的每一次重要決議，告訴他要全力阻止克拉克一步步走向極端暴君之路。目前為止，他也確實讓事情發生了些許改變——起碼克拉克沒有衝入對峙國家的總統府強令停火，他只是如神一般擋住了所有射向對方的炮彈，再扛著飛機一力邀請交戰雙方首腦人物前往北極某寒冷島嶼進行和平磋商解決紛爭問題。

未來會被扭轉，一切改變，是嗎？

神秘人與自己的通訊聯絡方式非常精妙，布魯斯卻從中找到了關鍵線索：對方的詞彙一直精簡幹練不露情緒，唯獨一項最新內容除外：請自己無論如何改變阿爾弗雷德的死亡——語調濃厚懊悔沉重哀傷，他能透過螢幕清晰感受到。

同時被時間領主教育後歸來的達米安開始瘋狂尾隨阿爾弗雷德。

布魯斯立刻猜到了達米安是想保護阿福。這說明——

心臟驀一緊。

他忽然明白那是自己失去阿福後的心境語氣。那麼發出始終追蹤不到來源秘密程式碼的人，就是自己，未來的自己。他會失去阿福，失去許多人——對抗超人多年最終結果是自己想要從開始時改變這一切嗎？

未來有多慘烈？

不義世界的布魯斯心境沉重，從他身上蔓延出的時間線詮釋著這個人的堅毅——一團黑暗濃重的未來，他領導的反抗軍猶如一點始終不滅的燭光——蔓延至多年後，火光燎原。

那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