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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極其僻靜。二人俱道:“甚好,甚好。”放下行李,北俠將寶刀帶著皮鞘子掛在小牆之上。丁大爺用目注視了一番,便坐對面閒談。

丁大爺暗想道:“方才在酒樓上,惟恐耳目眾多,或者他不肯吐實。這如今在廟內,又極僻靜,待我再試探他一回,看是如何?”因又提起馬剛的過惡,並懷造反之心。“你若舉此義,不但與民除害,而且也算與國除害,豈不是件美事?”北俠笑道:“賢弟雖如此說,馬剛既有此心,他豈不加意防備呢?

俗言‘知己知彼,百戰百勝’。豈可唐突?倘機不密,反為不美。“丁大爺聽了更不耐煩,暗道:”這明是他膽怯,反說這些,以敗吾興。不要管他,俟夜間人靜,叫他瞧瞧俺的手段。“

到了晚飯時,那瘸道人端了幾碗素菜,饅首米飯,三人燈下囫圇吃完。道人撤去。彼此也不謙讓。丁大爺因瞧不起北俠,有些怠慢,所謂“話不投機半句多”了。誰知北俠更有討厭處。他鬧了個吃飽了食困,剛然喝了點茶,他就張牙咧嘴的哈氣起來。丁大爺看了,更不如意。暗道:“這樣的酒囊飯袋之人,也敢稱個‘俠’字,真令人可笑。”卻順口兒道:“兄臺既有些睏倦,何不請先安歇呢?”北俠道:“賢弟若不見怪,劣兄就告罪了。”說罷,枕了包裹,不多時便呼聲震耳。丁大爺不覺暗笑,自己也就盤膝打坐,閉目養神。

及至交了二鼓,丁大爺悄悄束縛,將大衫脫下來。未出屋子,先顯了個手段,偷了寶刀,背在背後。只聽北俠的呼聲益發大了,卻暗笑道:“無用之人,只好給我看衣服。少時事完成功,看他如何見我。”連忙出了屋門,越過牆頭,竟奔太歲莊而來。一二里路,少刻就到。看了看牆垣極高,也不用軟梯,便飛身躍上牆頭。看時,原來此牆是外圍牆,裡面才是院牆。落下大牆,又上裡面院牆。這院牆卻是用瓦擺就的古老錢,丁大爺窄步而行。到了耳房,貼牆甚近,意欲由房上進去,豈不省事。兩手扳住耳房的邊磚,剛要縱身,覺得腳下磚一跳。低頭看時,見登的磚已離位,若一抬腳,此磚必落。心中暗想,此磚一落,其聲必響,那時驚動了人,反為不美。若要鬆手,卻又趕不及了。只得用腳尖輕輕的碾力,慢慢的轉動,好容易將那塊磚穩住了。這才兩手用力,身體一長,便上了耳房。又到大房,在後坡裡略為喘息。只見僕婦、丫環往來行走,要酒要菜,彼此傳喚。丁大爺趁此空兒,到了前坡,趴伏在房簷竊聽。

只聽眾姬妾買俏爭寵,道:“千歲爺,為何喝了捏捏紅的酒,不喝我們挨挨酥的酒呢?奴婢是不依的。”又聽有男子哈哈笑道:“你放心。你們八個人的酒,孤家挨次兒都要喝一杯。

只是慢著些兒飲,孤家是喝不慣急酒的。“丁大爺聽了,暗道:”怨不得張老兒說他有造反之心,果然他竟敢稱孤道寡起來。

這不除卻,如何使得。即用倒垂勢,把住椽頭,將身體貼在前簷之下。卻用兩手捏住椽頭,倒把兩腳撐住檁空,換步到了簷柱。用腳登定,將手一撤,身子向下一順,便抱住大柱。兩腿一抽,盤在柱上。頭朝下,腳向上,“哧、哧、哧”順流而下,手已扶地。轉身站起,瞧了瞧,此時無人,隔簾往裡偷看。見上面坐著一個人,年紀不過三旬向外,眾姬妾圍繞著胡言亂語。丁大爺一見,不由怒從心上起,惡向膽邊生,回手抽刀。

罷咧!竟不知寶刀於何時失去,只剩下皮鞘。猛然想起,要上耳房之時,腳下一跳,身體往前一栽,想是將刀甩出去了。自己在廊下手無寸鐵,難以站立。又見燈光照耀,只得退下。見迎面有塊太湖石,暫且藏於後面,往這邊偷看。

只見廳上一時寂靜。見眾姬妾從簾下一個一個爬出來,方嚷道:“了不得了!千歲爺的頭被妖精取了去了。”一時間,鼎沸起來。丁大爺在石後聽得明白,暗道:“這個妖精有趣。想是此賊惡貫已滿,遭此兇報。倒是北俠說著了,惡有惡報,絲毫不爽。我也不必在此了,且自回廟,再作道理。”想罷,從石後繞出,臨牆將身一縱,出了院牆。又縱身上了外圍牆,輕輕落下。腳剛著地,只見有個大漢奔過來“颼”地就是一棍,丁大爺忙閃身躲過。誰知大漢一連就是幾棍,虧得丁大爺眼快,雖然躲過,然而也就吃力得很。正在危急,只見牆頭坐著一人,擲下一物,將大漢打倒。丁大爺趕上一步按住。只見牆上那人飛身下來,將刀往大漢面前一晃,道:“你是何人?快說!”丁大爺細瞧飛下這人,不是別個,卻是那膽小無能的北俠歐陽春,手內刀就是他的寶刀。心中早巳明白,又是歡喜,又是佩服。只聽大漢道:“罷了,罷了!花蝶呀,咱們是前生的冤孽,不想俺弟兄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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