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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詳了端詳,就由坎門而人。轉了幾個門戶,心中不耐煩,在百寶囊中掏出如意絛來。凡有不通閉塞之處,也不尋門,也不找戶,將如意絛拋上去,用手理定絨繩便過去。一連幾處,皆是如此,更覺爽快無阻。心中暢快,暗道:“他雖然設了疑陣,其奈我白玉堂何!”越過多少板牆,便看見沖霄樓。仍在石基之上歇息了歇息,自己犯想道:“前次沈仲元說過,樓梯在正北。我且到樓梯看看。”順著臺基繞到樓梯一看,果與馬道相似。才待要上,只見有人說道:“什麼人?病太歲張華在此!”颼地一刀砍來。白玉堂也不招架,將身一閃,刀卻砍空。張華往前一撲,白玉堂就勢一腳。張華站不穩,栽將下來,刀已落地。白玉堂趕上一步,將刀一拿,覺著甚是沉重壓手,暗道:“這小於好大力氣!不然如何使這樣的笨物呢?”他那知道,張華自從被北俠將刀削折,他卻另打了一把厚背的利刃,分量極大。他只顧圖了結實,卻忘了自己拿他不動。自從打了此刀之後,從未動壘廝殺,不知兵刃累手。今日猛見有入上梯,出其不意,他盡力的砍來。卻好白爺靈便,一閃身,他的刀砍空。力猛刀沉,是刀把他累的,往前一撲,再加上白爺一腳,他焉有不撒手擲刀,栽下去的理呢?

且說白爺提著笨刀,隨後趕下,照著張華的哽嗓,將刀不過往下一按。真是兵刃沉重的好處,不用費力,只聽噗哧地一聲,刀會自己。把張華殺了。白玉堂暗道:“兵刃沉了也有趣兒,殺人真能省勁兒。”

誰知馬道之上,鐵門那裡還有一人,卻是小瘟癀徐敞。見張華喪命,他將身一閃,進了鐵門,暗暗將索簧上妥,專等拿人。白玉堂哪裡知道,見樓梯無人攔擋,攜著笨刀就到了沖霄樓上。從欄杆往下觀瞧,其高非常。又見樓卻無門,依然的八面窗欞,左尋右找,無門可人。一時性起,將笨刀順著窗縫,往上一撬一撬,不多的工夫,窗戶已然離槽。白爺滿心歡喜,將左手把住窗欞,右手再一用力,窗戶已然落下一扇。順手輕輕的一放,樓內已然看見,卻甚明亮,不知光從何生。回手掏出一塊小小石子,往樓內一擲。側耳一聽,咕嚕嚕石子滾到那邊不響了,一派木板之聲。白爺聽了,放心將身一縱,上了窗戶臺兒。將笨刀往下一探,果是實在的木板。輕輕跳下,來至樓內,腳尖滑步,卻甚平穩。往亮處奔來一看,又是八面小小窗欞,裡面更覺光亮,暗道:“大約其中必有埋伏。我既來到此處,焉有不看之理。”又用笨刀將小窗略略的一擄,誰知小窗隨手放開。白玉堂舉目留神,原來是從下面一縷燈光,照徹上面一個燈球,此光直射至中梁之上,見有絨線系定一個小小的錦匣。暗道:“原來盟書在此。”這句話尚未出口,覺得腳下一動。才待轉步,不由將笨刀一扔,只聽咕嚕一聲,滾板一翻。白爺說聲:“不好!”身體往下一沉,覺得痛澈心髓。登時從頭上至腳下,無處不是利刃,周身已無完膚。

只聽一陣鑼聲亂響,人聲嘈雜道:“銅網有了人了!”

其中有一人高聲道:“放箭!”耳內如聞飛蝗驟雨,銅網之上猶如刺蝟一般,早巳動不得了。這人又吩咐:“住箭!”弓箭手下去,長槍手上來,打著火把照看。見銅網之內血漬淋漓;慢說面目,連四肢俱各不分了。小瘟癀徐敞滿心得意,吩咐拔箭。血肉狼藉,難以注目。將箭拔完之後,徐敞仰面覷視。

不防有人把滑車一拉,銅網往上一起,那把笨刀就落將下來,不歪不斜,正砍在徐敞的頭上,把個腦袋平分兩半,一張嘴往兩下里一咧,一邊是“噯” ‘一邊是“呀,連”乖乖“也給了他了,身體往後一倒,也就嗚呼哀哉了。

眾人見了,不敢怠慢,急忙來到集賢堂。此時奸王已知銅網有人,大家正在議論。只見來人柬道:“銅網不知打住何人。從網內落下一把笨刀來,將徐敞砍死。”奸王道:“雖然銅網打住一人,不想倒反傷了孤家兩條好漢。又不知此人是誰?孤家倒要看看去。”眾人來至銅網之下,吩咐將屍骸抖下來。已然是塊血餅,如何認得出來。旁邊早有一人看見石袋道:“這是什麼物件?”伸手拿起,裡面尚有石子。這石袋未傷,是笨刀擋住之故。沈仲元駭目驚心,暗道:“五弟啊,五弟!你為何不聽我的言語,竟白遭此慘毒?好不傷感人也!”只聽鄧車道:“千歲爺萬千之喜!此人非別個,他乃大鬧東京的錦毛鼠白玉堂。除他並無第二十個用石子的。這正是顏查散的幫手。”

奸王聽了,心中歡喜。因此用罈子盛了屍首,次日送到軍山,交給鍾雄掩埋、看守。

前次劉立保說的原非訛傳。如今蔣爺又聽雷英說得傷心慘目,不由地痛哭。雷振在旁拭淚,勸慰多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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