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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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騰堡國王以六萬二千盾的高價買走。兩天後，符騰堡國王派侍衛將一個沉甸甸的錢袋子交給了威廉。當天晚上，在寢宮璀璨的水晶吊燈下，威廉一個一個地數著五十盾面值的符騰堡銀幣，喜不自禁。在這筆無本生意中，這些錢都是他淨賺的呀！在這時候，威廉對老羅斯柴爾德的“惦念”，比平時強烈了一百倍，他多麼地希望老羅斯柴爾德能再白送給他一個同樣的發財機會啊。

威廉轉賣圖林根古幣的事，沒幾天就傳到了老羅斯柴爾德的耳朵裡。老羅斯柴爾德對此沒有任何心疼的表示，反而吩咐店裡的小夥計：“再給我挑幾套15世紀的古幣備著，我有用。”當天夜裡，忙碌了一天的老羅斯柴爾德上好店鋪的門板，點上油燈，坐到桌前，開始在昂貴的信紙上給威廉的宮廷事務大臣寫信。信中除有平民與貴族通訊時必說的肉麻話與奉承話外，還附有一本專門為威廉大公編寫的古幣目錄，那幾套白天讓夥計挑出來的15世紀的古幣赫然名列其中。老羅斯柴爾德這本目錄裡的其他古幣，都是不折不扣地標上了市場價，唯獨那幾套古幣，標價比市場價低了50％。老羅斯柴爾德若有所思地封上信封，讓夥計在第二天把信寄了出去。

沒過三天，威廉的宮廷事務大臣便來了回信，要求以目錄價購買十幾套古幣。那幾套被老羅斯柴爾德故意標低價錢的古幣，自然名列其中，老羅斯柴爾德二話不說，就上街叫了一輛出租馬車，給威廉送貨上門。過了兩週，老羅斯柴爾德便得知那幾套15世紀的古幣被威廉高價轉賣了。於是，他又在店鋪打烊後坐下來，給威廉大公寫第二封信，信中照樣夾著一本專門給這位王公編的德國貴族。老羅斯柴爾德早就明白，要做大生意，首先要結交權貴。特別目錄，其中自然混有幾套標價比市場低50％的古幣。這種“我送你賣”的遊戲幾乎每月都發生一次，整整持續了四年，買賣雙方都心照不宣，似乎在嚴格遵守著一種默契。

當希望被一再剝奪的時候（22）

光陰似箭，日月如梭。轉眼間，1769年的春天來到了。在一個春光明媚的下午，老羅斯柴爾德早早地收了店面，開始給威廉寫信。他筆落信紙的時候沒有任何猶豫，筆尖在信紙上一行一行、“刷刷刷”地迅速移動，因為今天要寫的詞句，已在他的心裡盤旋了四個年頭。

老羅斯柴爾德先在信中將威廉收集古幣的“藝術品位”大吹了一通，然後便直奔主題：

“最尊敬的殿下，從我們第一次見面起，我已為您忠心耿耿地服務了四年。現在我斗膽向您提出一個不情之請，望不會給您添太多的麻煩。我想請您任命我為您的王室供應商。您知道，我是一個商人，這一任命對您來說是小事一樁，但對我來說，這個光榮的頭銜能提高我在法蘭克福商界的地位，使我將來能更方便地與過去一樣的、或更好的方式，繼續為您效勞。萬望殿下能恩准我這一卑微的請求！”

威廉大公讀罷此信，掩卷沉思。他不禁為這個猶太古董商的精明與執著所動。老羅斯柴爾德身上有一些東西，實實在在地觸動了這個“生意人王子”的心，使他對這個社會地位比自己低好幾層的猶太商人，產生了一種惺惺相惜的共鳴。威廉思考了一夜，決定破天荒地滿足老羅斯柴爾德的要求。

欲將取之，必先予之。老羅斯柴爾德對威廉王子的性格研究得很透，知道愛財如命者必愛貪小便宜。威廉從老羅斯柴爾德手裡買下古幣，根本不是為了收藏，而是一轉手就倒賣，老羅斯柴爾德對此心知肚明，與威廉大公做這個遊戲做了四年，並承諾將來在古幣買賣中繼續讓威廉佔便宜，終於使威廉迫於情面，將王室供應商的頭銜賜給自己。四年耕耘，一朝收割。為了取得王室供應商的頭銜，老羅斯柴爾德默默地吃了四年的虧，其忍功令人歎為觀止。

幾天後，哈瑙公國的宮庭事務大臣親臨法蘭克福市政廳，在眾目睽睽之下，將帶有哈瑙公國國徽的王室供應商銅牌頒給了老羅斯柴爾德。從將亮閃閃的“王室供應商”銅牌釘在自己仍顯寒磣的店面門口那一刻起，老羅斯柴爾德的社會地位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作為隔離區裡唯一的一位王室供應商，老羅斯柴爾德花錢添置了鮮亮的行頭，有撲了香粉的、帶有辮子的假髮，黑色的三角帽，西服胸口處加上了雪白的、折出美麗花邊的褶襉飾帶。這些衣飾，原來都是禁止平民，特別是猶太人使用的。礙於法蘭克福冥頑不化的反猶法律，老羅斯柴爾德仍不能在隔離區外購宅居住，但原先對老羅斯柴爾德兇巴巴的房東，現在也換了一副面孔，同意他在寸土寸金的猶太隔離區內，買下一座名為“綠盾”的三層小樓的永久產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