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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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如海年逾四十的人了。

放到現代，男人四十一枝花。可在這平均壽命不過三十來歲的世界……

自打去歲小兒夭折，林如海對於子嗣，已不再有什麼期待。

如今僅存的一點希望，也唯有不惜好醫好藥，只求能將愛女好好溫養成人。

林如海甚至不敢奢求愛女能長命百歲，只求自己莫要再白髮人送黑髮人，也便心滿意足了。

不料謝祄竟給他這麼大一個驚喜。

林如海恨不得謝祄句句屬實，最好當即就能成真，奈何愛女心切，唯恐自己一時輕信反倒耽誤了她。故而情感上很願意對謝祄之言深信不疑，理智上還是要再細細追問。

“賈兄才說用藥不好——

原先王老御醫也確實有過只需用上幾劑的話

——只小女前頭那兩年，每每一停藥就要生病，卻又是何緣故？”

謝祄也覺納罕：“竟有此事？”

又問：“那老王御醫給林姑娘的診斷，也只是胎裡帶的些許不足？沒提起心肺那些有什麼問題吧？”

謝祄倒也坦誠：

“我畢竟沒正統學過醫術。雖看著林姑娘不像心肺不足，還是其他大夫判斷更準些。”

“當然，我是說那些真有本事的好大夫。”

林如海對王老御醫的醫術最是深信不疑的，因他：

“太醫院首屈一指。太上年幼時出花兒，幾度病危，便是多虧了他。先母也虧得老人家調養，才能足足活到六十三。”

林家已經連著好幾代子嗣艱難，饒是挑媳婦兒時都儘可能挑那身體安健、家中兄弟眾多的，也不過勉強五代單傳著熬了下來，卻不只林家男人壽命鮮少有過四十的，就是嫁進來的媳婦兒，不管原先身體多好，一二十年艱難求子熬下來，也鮮有長壽之人。

林如海的母親能活到六十三，確實是林家五代以來最長壽的一個了。

難怪林如海對王老御醫的醫術深信不疑。

“王老除了侍奉太上，絕少再與人瞧病。也就是念著與我林家好幾代的交情，才應了調養小女。可惜醫者難自醫，小女未滿週歲，王老便急病沒了。後來王太醫也是盡心，只終究不及其父醫術精湛。”

“不過王老在日，確實斷言，小女只是胎裡帶的些許不足，原還說只需叫奶孃注意忌口、好生吃藥，將藥力過給小女，便可調養過來。可惜……”

林如海情感上會將謝祄的判斷信個十分，也是因著回憶起王老御醫當年舊話。只他委實想不明白的是：

“便是後頭諸位醫術都不如王老，我看藥方調整變化也不大，怎麼小女就是總也調養不好，還總是一停藥就要病呢？”

對於這話，謝祄很有話說。

首先翻他一個大白眼：

“給奶孃吃了，再透過乳汁把藥力過給孩子，和叫孩子直接喝藥，能是一個樣嗎？還藥方調整變化不大！變化不大本身就是最大的問題了！”

完了才細問小姑娘所謂的一停藥就要病，到底都是什麼病。

結果……

哦，鼻涕、咳嗽，偶爾身上還會出現大片紅斑？

謝祄的醫術就是半桶水，對各種症狀尤其一知半解。恰也就是這種一知半解，讓他可能的猜測也變窄，因此很快鎖定：

“別不是過敏了吧？”

小孩子免疫力弱，確實比大人更容易過敏一些。

也不知道是不是疑鄰竊斧所致，謝祄越是打聽，越覺得極可能就是過敏：

前頭那兩年，一斷藥就犯病的時候，恰好老夫人還在，養的那隻老貓也還在，因著那貓著實溫順貼心，小姑娘去給老夫人請安的時候，往往就要上手摸兩下，結果摸完沒多久，各種症候就紛至沓來了——

貓毛過敏。

後頭不敢停藥了，偶爾也要鬧病，卻幾乎都是定季定時的，不是柳絮飛，就是花粉落——

可不又是過敏？

今年倒有不那麼應時應季的病了幾場，再一細問，哦，去歲幼子夭折，林如海見夫人常常自責，愛女平日也無趣，恰得了一隻極難得的八哥兒，羽毛又鮮亮、口齒又伶俐，便特特送到正院裡養著，原是給妻女解悶的意思，結果叫女兒身邊奶媽丫鬟們仔細一回想……

姑娘後頭這幾回症候，可不就都是才剛逗完八哥兒不久之後嘛！

林如海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