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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紅姑匆匆趕來道:“正在看歌舞,你人怎麼就不見了?怎麼打掃起屋子來?誰要來住?”

我笑吟吟地看著擦拭門窗的僕婦,“我新請了一位琴師。”紅姑愣了下道:“一位琴師不用住這麼大個院子吧?何況琴師不是有給琴師住的地方嗎?”我回頭道:“等你見了,你就明白了。對了,叫人給石府帶個話,說我今日恐怕趕不回去。”

紅姑困惑地看著我,“究竟什麼人,竟然值得你在這裡一直等,明天見不一樣的嗎?”

我側頭笑道:“聽過伯牙子期的故事嗎?一首曲子成生死知己。我和此人也算聞歌舞知雅意,我想見見這個極其聰明的女子。”

天色黑透時,李延年帶著弟弟和妹妹到了園子。我和紅姑立在院門口,等僕人領他們來。紅姑神色雖平靜,眼中卻滿是好奇。

李延年當先而行,一個眉目和他三四分相象,但少了幾分清秀,多了幾分粗獷的少年隨在他身後。那他身旁的女子……

一身素衣,身材高挑,行走間充滿著一種舞蹈般的優雅,身形偏於單薄,但隨著她步子輕盈舞動的袍袖卻將單薄化成了飄逸。紅姑喃喃道:“原來走路也可以象一曲舞蹈。”

輕紗覆面,我看不到她的容貌,但那雙眼睛就已足夠。嫵媚溫柔,寒意冷冽,溫暖親切,刀光劍影。短短一瞬,她眼波流轉,我竟然沒有抓到任何一種。刀光劍影?!有趣!我抿嘴笑起來。紅姑低低嘆了口氣,然後又嘆了口氣,然後又嘆了口氣,這個女子居然單憑身姿已經讓看過無數美女的紅姑無話可說。

李延年向我行禮,“這位是舍弟,名廣利,這位是舍妹,單名妍。”兩人向我行禮,我微欠身子,回了半禮。

我帶著李延年兄妹三人看屋子,李廣利顯然非常滿意,滿臉興奮,不停地跑進跑出。李延年臉上雖沒有表情,可看他仔細看著屋子,應該也是滿意。李妍卻沒有隨兄長走進屋子,眼光只淡淡在院子中掃了一圈,而後就落在了我臉上。

我向她欠身一笑,她道:“家兄琴藝雖出眾,可畢竟初到長安城,還不值得坊主如此。”她的聲音沒有一般女孩子的清脆悅耳,而是低沉沉的,讓人需凝神細聽,才能捉住,可你一凝神,又會覺得這聲音彷佛黑夜裡有人貼著你的耳朵低語,若有若無地搔著你的心。

我聳了下肩膀道:“我很想做得不那麼引人注意些,可我實在想留住你們。是你們,而不僅僅是李師傅。而且我喜歡一次完畢,懶得過幾日讓你們又搬家,我麻煩,你們也麻煩。”

李妍道:“我們?”

我笑道:“兄長琴藝出眾,容貌俊秀。妹妹僅憑我的歌舞已經揣摩了我的意圖,我豈能讓知音失望?”我有意加重了“意圖”和“知音”二字的發音。

李妍眼睛裡慢慢盈出了笑意,“坊主果然心思玲瓏。”

我不知道女子間是否也會有一種感覺叫“惺惺相惜”,但這是我唯一能想出地形容我此時感覺的詞語,我側頭笑起來,“彼此彼此,我叫金玉。”

她優雅地摘下面紗,“我叫李妍。”

我不禁深吸口氣,滿心驚歎,不是沒有見過美人,但她已經不能只用美麗來形容,原來天下真有一種美可以讓人忘俗,如果星辰為她墜落,日月因她無光,我不會覺得奇怪。

(五)

這是《花月濃》上演的第六日,雖然價錢已經一翻再翻,歌舞坊內的位置仍全部售空,就是明後兩日的也已賣完。

因為我早先說過,除了各自客人給的纏頭,月底根據每個人在歌舞中的角色,都會按比例分得收入,坊內的各位姑娘都臉帶喜色,就是方茹嘴邊也含著一絲笑意。她已經一曲成名,如今想見她的纏資快要高過天香坊最紅的歌女,而且就是出得起纏資,還要看方茹是否樂意見客,所以一般人唯一能見到她的機會就只剩下一天一場的《花月濃》。

歌舞坊內除了低下以茶案賣的位置,高處還設有各自獨立的小屋子,外面垂了紗簾和竹簾,可以捲起也可以放下,方便女子和貴客聽曲看舞。

我帶著李延年三兄妹在一個小屋坐好,李延年道:“玉娘,我們坐低下就好,用不著這麼好的位置。”

我笑道:“這本就是我留著不賣的位置,空著也是空著,李師傅就放心坐吧!”

李妍看著我,眼睛忽閃忽閃的,似乎在問,你留給誰的?我側頭一笑,你猜猜。

一個丫頭拉門而進,顧不上給李延年他們問好,就急匆匆地道:“紅姑請坊主快點過去一趟,來了貴客,紅姑覺得坊主親自接待比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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