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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決不會想到,拿這條絲絛子洗洗乾淨!』
心細如髮,人情透切,胡雪巖對阿巧姐刮目相看了。
一手把玩著『小金羊』,一手輕撫著活的『白羊』,胡雪巖才真的領略到了溫柔鄉中的滋味,『阿巧,』他忽然問道∶『你把我當作什麼人?』
這話的意思欠明確,阿巧姐只有這樣答道∶『好人。』
『是相好的好,還是好壞的好?』
『好壞的好。』
『那種好人我不要做。』胡雪巖說,『我是說,你把我當作你的什麼人?』
這話就更難回答了,如果說是客人,則私贈表記,變作籠絡客人的虛情假意,即有此意,阿巧姐也不肯承認,若說是心上人,又覺得肉麻礙口,想了想有個說法∶『你是胡老爺,我自然當你老爺!』
『老爺』的意思是雙關,下人稱男主人為老爺,妻妾稱男主人亦是老爺。
阿巧姐這樣回答,要自己去體會,才有意味,胡雪巖當然懂,但為了逗樂,有怠誤解。
『你罵我「赤佬」?』
上海話稱『鬼』為『赤化』,蘇州人則對邪魔外道的鬼祟,如『五通神』
之類,為了忌諱,有時亦稱『老爺』,意義與上海話的『赤佬』相近,所以胡雪巖這樣歪纏。
『啥人罵你?』阿巧姐真的罵了,『你自己下作,好的人不要做,要做赤佬。』
『赤佬自然不想做,老爺也不必。』胡雪巖涎著關臉道,『阿巧,我做你的「姘頭」好不好?』
『要死快哉!』阿巧姐打了他一下,用道地的蘇州話嬌嗔著,『閒話阿要難聽!』
越是如此,胡雪巖越覺得樂不可支,調笑閒話,幾乎鬧了一整夜。睡到第二天上午十一點,阿巧姐才起身,胡雪巖則還在呼呼大睡。
也不過是她剛剛漱洗好,有人來敲門,開開一看,是尤五和古應春。
『怎麼?』尤五探頭一望,脫口問道∶『小爺叔到此刻還不起來!你們一夜在幹什麼?』阿巧姐臉一紅,強笑道∶『我是老早起來了,哪個曉得他這麼好睏?』
古應春走了過來,摸一摸那隻洋瓷臉盆,餘溫猶在,笑一笑說道∶『對!
阿巧姐老早起來了。『
謊話拆穿,阿巧姐更窘,不過她到底經驗豐富,不至於手足無措,依舊口中敷衍,手頭張羅,把客人招待到外面坐下,然後去叫醒胡雪巖。
睡眼惺鬆的胡雪巖,還戀著宵來的溫馨,一伸手就拉住了她往懷裡抱,急得阿巧姐恨恨地罵∶『人家已經在笑了,你臉皮厚,我可吃不消!』
『誰,誰在笑?』
『尤五少、古大少都來了,坐在外頭,你快起來吧!』阿巧姐又說,『說話當心些。』
一面說,一面服侍他起床,胡雪巖只是回憶著昨夜的光景又發愣、又發笑、傻兮兮的樣子,惹得阿巧姐更著急。
『求求你好不好!越是這樣,人家越會跟你開玩笑。』
『怕什麼!』胡雪巖說,『你不理他們就是了。』
見了面還是有一番調笑,甚至可說是謔,尤五和古應春這一雙未來的郎舅,象逼問犯人口供似地,要胡雪巖『招供』衾底風情。急得裡屋的阿巧姐,暗地裡大罵『殺千刀』!幸好胡雪巖一問三不知,只報以滿臉笑容,阿巧姐總算不至於太受窘,當然,對胡雪巖這樣的態度是滿意的,同時也對他有了深一層的認識,嘴上儘管不聽她的勸,做出事來,深可人意,是要這樣的男人才靠得住。
『好了,好了!』胡雪巖終於開了口,『再說下去,有人要板面孔了。
我請你們吃番菜去,算是替老古餞行。『
古應春未曾應聲,先看一看尤五,兩人相視一笑,又微微點頭,是莫逆於心的樣子,倒使得胡雪巖困惑了。
『你們搗什麼鬼?』
『不與你相干。』古應春說,『我今天不走,明天一早動身。』
『怎麼回事?』胡雪巖更要追問。
『跟洋人還有點事要談。』
胡雪巖不甚相信,但也沒有理由不相信,說過拋開,重申前請,邀他們倆去吃番菜。
『阿巧姐呢?』古應春說,『一起去吧!』
『謝謝!』裡面高聲應答,蘇州話最重語氣,阿巧姐的聲音,峭而直,一聽就知道是峻拒之意。
胡雪巖微感不安,而尤、古二人卻夷然不以為忤,『阿巧姐!』尤五也提高了聲音說,『既然你不肯去,那麼轉去一趟,老二在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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