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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富家翁眼睜睜看著要絕後,百萬家財,身後將為五服以外的族人所瓜分,無論如何於心不甘。於是經人指點,備了一份重禮去請教一個以善於出奇計,外號『鬼見愁』的刑名師爺,不得已而求於次,只想他的在獄中的兒子,能夠留下一點骨血,哪怕是個女孩子也好,問那刑名師爺,可有辦法?
辦法是有,但不能包養兒子,因為這是任何人所無能為力的。但就照『鬼見愁』的辦法,已能令人滿意。他答應可以讓那富家子,多活三個月,在這三個月中,以重金覓得數名且男的健婦,送到獄中為富家子薦寢。當然,獄中是早已打點好的出入無阻,每天黎明有人在監獄後門迎接,接著健婦送到家供養。事先已講明白,要在他家住幾個月,若無喜信,送一筆錢放回,有了喜信就一直住下去,直到分娩為止,那時或去或留,另有協議。
這樣過了十幾天,刑部的覆文到了,是『釘封文書』,一望便知是核准了『斬立決』。
『慢來,慢來!』胡雪巖打斷秦壽門的話問道∶『不是說可以活三個月?
何以前後一個月不到?『
『少安毋躁,』秦壽門笑道,『當然另有道理,不然何以鬼見了都愁?』
他接著又講┅┅
既稱『斬立決』,等『釘封文書』一到,就得『出紅差』,知縣升堂,傳齊三班六房和劊子手,把犯人從監獄裡提了出來,當堂開拆文書。開啟來一看,知縣愣住了,封套上的姓名不錯,裡面的文書,完全不對,姓名不對,案情不對,地方也不對,應該發到貴州的,發到浙江來了。
沒有核準斬立決的文書,如何可以殺人?犯人依舊送回監獄,文書退了回去。杭州到京師,再慢也不過二十天,但是要等貴州把那弄錯了的文書送回刑部,『雲貴半爿天』,一來一往就三個月都不止,便宜了貴州的那犯人,平白多活了幾個月。
『這不用說,當然是在部裡做了手腳?』王有齡問。
『是的。』秦壽門答道,『運動了一個刑部主事。這算是疏忽,罰俸三個月,不過幾十兩銀子,但就這樣一舉手之勞的「疏忽」,非一千銀子不辦。』
『這是好事!為人延嗣,絕大陰功,還有一千兩銀子進帳。』胡雪巖笑道∶『何樂不為?』
『其奈壞法何?』秦壽門說,『倘或查封、抄家的文書,也是這麼橫生枝節,國庫的損失,誰來認賠?』
『若有其事,也算疏忽?』
『此是何等大事,不容疏忽也不會疏忽。國法不外乎人情,所以聽訟執法,只從人情上去揣摩,疑竇立見。譬如說某人向來精細,而某事忽然疏忽,此一疏忽又有大出入,其事便可疑了。又譬如「例案」,向來如此辦理,而主管其事的忽然說,這麼辦是冤枉的,駁了下來,甚至已定讞的案子,把它翻案。試問,這一案冤枉,以前同樣的案子就不冤枉?何以不翻?只從這上面去細想一想,其中出了什麼鬼?不言可知。』
聽這番話,足見得秦壽門是個極明白事理的人。王有齡當然覺得欣慰。
但刑名一道對縣官的前程,關係太大,老百姓對父母官的信服與否,首先也就是從刑名上看。只要年成好,地方富庶,錢糧的浮收及各種攤派,稍微過分些,都還能容忍,若是審理官司,有理的一方受屈,無理的一方贏了,即或是無心之失,也會招致老百生極大的不滿,說起來必是『貪贓枉法』。所以王有齡對秦壽門看得比楊用之重,事先跟胡雪巖說好了的,自己不便頻頻質疑,要他借閒談多發問,藉以考一考秦壽門的本事,此時便又遞了個眼色過去。
於是胡雪巖裝得似懂非懂的樣子,用好奇而仰慕的語氣問道,『都說刑名老夫子一支筆厲害,一個字的出入,就是一家人的禍福,又說「天下文章在幕府」,我問過人,也就不出個所以然。今天遇見秦老夫子,一定可以教一教我了!』
又捧刑名師爺又捧他本人,這頂雙料的高帽子,秦壽門戴得很舒服,致且酒到半酣,談興正好,便矜持地笑道∶『讀書萬卷不讀律,致君堯舜知何術?「所謂」天下文章,出於幕府「,言其實用而已,至於一個字的出入,關乎一家人禍福,這話倒也不假。不過,舞文弄墨,我輩大忌。總之,無事不可生事,有事不可怕事。』
在座的人連連點頭,吳委員肚千里有些墨水,尤其覺得『舞文弄墨,我輩大忌』八個字,近乎見道之言,因而說道。『我也要請教!』
『先說無事不可生事┅┅』
秦壽門講了個故事作例證∶曾有一省的巡撫與藩司不和,巡撫必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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