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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處只二人在,常闊說起話來便沒了顧忌:“你無兒無女的,賺這麼多銀子也不嫌燒得慌?”
“這話不對。”孟列壓低聲音,糾正道:“賺得是多是少都不是我的,說到底我不過是奉命替殿下守著這登泰樓罷了。”
“你少拿殿下做幌子。”常闊哼了一聲:“誰不知這登泰樓如今是你孟列的。”
孟列的聲音又低了些,語氣也變得緩慢:“十五年前殿下離開時,我既答應了會等殿下回來,自當守諾到底。”
常闊本還想嗆他兩句,但見他神態,便又咽了回去。
二人忽然就這麼沉默了片刻。
到底是常闊開口,聲音有些沉啞:“別說傻話了。”
老孟和他不同,他是上慣了戰場見多了生死的,對生與死的界限分得尤為清楚,便從不抱有任何不切實際的想法。
孟列又恢復了往常的神態,笑著道:“殿下言出必行。”
常闊定睛看著他,忽然問:“老孟……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著我?”
孟列將手揣進袖中:“我有甚可瞞你的。”
就算有,那也是不是他要瞞著,用無絕的話來說,這叫天機不可洩露……老天的事,那能叫瞞嗎?
“誠惠三千三百二十八兩銀。”他再次道。
“成!”常闊很痛快地點頭,旋即拿大方的語氣道:“那幅畫便收你四千兩銀!”
孟列:“?”
“你這玉佩不錯,可拿來抵一百兩!”常闊隨手摘下他腰間玉佩,轉身就走:“剩下的先記賬上,留給我閨女來你這兒吃點心用!”
孟列氣得追上去:“……你這鐵貔貅,這登泰樓當初倒該交給你來打理!”
常闊從登泰樓領著常歲安和阿點出來後,腰間裝著銀票的荷包一點沒癟,反倒多了只玉佩。
“今日寧寧這幅畫留在此處,倒叫阿爹這備好的銀票都未能用得出去!”常闊欣慰地看著女兒:“我閨女一畫千金!”
常歲寧訝然:“飯菜酒水錢全免了?”
“是啊。”常闊笑著點頭,頗無奈地道:“這孟東家也是個實在的生意人,免了酒水錢不說,還硬送了只玉佩給我,不收都不行!”
剛追到酒樓外的孟列聽到這一句,生生忍住了破口大罵的衝動。
但見常闊那雙兒女朝自己看來,尤其是那個傻兒子滿眼寫著‘孟東家大好人’,又兼有幾名路過之人被常闊的話吸引了視線,孟列唯有擠出一絲笑來,朝常闊抬手:“常大將軍慢走……”
明日他就讓人在大堂那概不賒賬的牌子旁,再掛一個新的,上頭便寫——常家人與強盜,一概不得進!
常歲寧:“……”
這登泰樓,她下回還來得了嗎?
……
回到常府後,已近子時。
阿點早在馬車裡就睡著了,下車時常歲寧晃了晃他,他迷迷湖湖地道:“小阿鯉,我太困了,你揹我吧……”
常歲寧看一眼他如山般的身形,心不足而力更不足:“……等我先拿得動斬岫再說吧。”
說著,便又去晃人:“再不起來便索性讓你睡馬車裡算了,夜裡打雷可沒人管你。”
聽得打雷二字,阿點朦朧張開眼睛,卻忽然動了動鼻子,湊近常歲寧嗅了嗅。
“作甚?”
“小阿鯉……”他眼神朦朧又有些好奇地道:“你身上怎麼好像也有太陽的味道啊?聞起來就和殿下一樣。”
剛下馬的常闊聽得這句話,轉頭看向車簾已被喜兒打起的馬車。
車內少女抬手嗅了嗅自己的衣袖:“盡是酒氣而已,你家殿下是個酒暈子不成?”
常闊看著少女於車內的朦朧側影,忽而稀奇地皺了下眉。
這般乍一看……
還真有點像?
往常怎沒發現?
可若說哪裡像,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常闊正納罕間,常歲寧已拽著阿點下了馬車,見他站著發呆不動,“阿爹?”
常闊緩過神來,露出了個笑:“進去吧!”
時辰已很晚了,但常闊仍領著一雙兒女去了書房說話。
那幅少女紅豆圖的來歷,常闊心中也是存疑的。
常歲寧示意喜兒來說。
關於那幅畫原本為何會在棺材裡,她也很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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