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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列腦中「嗡」了一聲:「殿下的意思是,無絕他……」
「是假死。」常歲寧道。
「……」孟列一時間滿腦子裡都是這個「假」字,忽覺自己這頭白髮生得實在冤枉——他是不是該找無絕賠他頭髮?!
常歲寧看穿孟列的想法,不由道:「頭髮他是一根也賠不了的……」
畢竟這東西,無絕本身也沒有。
「且此事怪不得他,假死之事,是我暗中安排,為了助他脫身離京。」常歲寧解釋道:「此事隱秘,又是臨時決定,故而未曾告知京中任何人,包括喬央也不知情。」
提到喬央,孟列不由想到喬央信中提到的那條狗崽,一時心情微妙——因無絕圓寂而發癲的大有人在,只是形式不同。
而此刻聽著面前少女的解釋,孟列心中對無絕的那點埋怨也很快壓下了:「殿下行事果然周全,屬下竟絲毫都未曾察覺。」
他剛問一句無絕此刻是否也在軍中,只聽常歲寧道:「只是如今我也不知無絕去了何處——」
孟列微怔:「殿下此言何意?」
「順利脫身出京後,無絕在來江都的路上不辭而別。」常歲寧道:「雖說留下了一封書信,說要去四處遊歷,但我讓人四處找尋他的下落,卻一直沒有訊息。也使人去了黔州,卻得知他昔日師門早已不見了蹤跡,師門中人也不知去向……」
說到此處,常歲寧目露憂色:「若換作從前,倒也可由他去,可他如今身患重病,且態度也十分反常蹊蹺,我實在放心不下。」
聽到「重病」二字,孟列的心情也有些發沉,無絕圓寂是假,但那身病確實是真的,他請了許多名醫診看都無濟於事。
所以,無絕雖然未死,卻也只是暫時未死,若再任由那古怪的病症發展下去,只怕很快假死也要成為真死了。
是得將人找回來才行。
「殿下,此事不如交給屬下來辦。」孟列正色道:「這些年來,各地的情報暗樁皆未曾荒廢,動用他們來找人,應當更容易些。」
尋無絕心切的常歲寧點了頭:「如此就再好不過了。」
孟列則在心裡又默默給無絕記了一筆名為「雖有功勞,卻也不該如此恃寵而驕」的賬。
縱然無絕鑽進了老鼠窟裡,他也會將人揪出來——身為下屬,叫主公如此掛心,這般任性,像話嗎?
常歲寧便讓孟列坐下,同他細說了幾處無絕有可能去的地方,孟列皆認真記下。
說定此事後,孟列才問出盤旋在心頭的那句話:「殿下……您此次,還要再走一遍從前的路嗎?」
在沙場提刀拼殺,為守道而活,那樣的路,還要再走一遍嗎?
「是。」常歲寧朝他一笑:「上一次走得不是太好,再試一次好了。」
孟列拿意料之中的語氣道:「看來殿下決心已定了。」
常歲寧「嗯」了一聲,側首看向曜日,及帳內掛著的盔甲:「思來想去,還是這樣的活法更適合我。」
以手中刀劍去護衛身邊之人及腳下這方土地,是她死了一遭之後仍無法放下的執念。
孟列聞言,聯想到北狄那三年,一時心口悶得刺痛,他從來不敢深想,在戰場上所向披靡的殿下,那三年間究竟過著怎樣的日子,又是懷著怎樣煎熬卻堅定的心情在支撐著。
好一會兒,孟列才得以發出沙啞卻滿含期望的聲音:「既然殿下已有決定,那便請殿下準允屬下隨您一同……隨您一同再試一次來時的路。」
常歲寧含笑看著他:「好,不怕的話,就跟著吧。」
孟列將淚意忍回,他當然不怕,上天已將他最怕的事收回了,他還有什麼
可怕的。
他站起身來,朝常歲寧深深行禮:「蒙殿下不棄,屬下定竭盡所能,絕不叫殿下失望。」
常歲寧對他動輒行禮的習慣倍感無奈,抬手示意他坐下,道:「我還有一件事需要你替我去查一查。」
「請殿下吩咐。」
「十三年前,我於北狄自刎之前,實則已經身中劇毒了——」常歲寧道。
聽著這平靜的敘述語調,孟列神情頓變:「殿下……」
常歲寧繼續往下說道:「此次回來後,我設法見了玉屑,她承認了當年下毒之舉。」
孟列眼神起伏著,他記得玉屑,當年玉屑經常往來樓中幫殿下傳遞訊息,是很得殿下信任的貼身侍女……她竟敢暗行弒主之舉!
孟列攥緊了手掌:「……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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