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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已然緣盡了。」
「而我今日恰至揚州,先生恰要自縊,我恰及時出現救下了先生——」她露出一絲真誠的笑意:「可見我與先生之間才是千帆過盡之後,遲來卻天定的緣分。」
駱觀臨嘴角抽搐了一下,如此荒謬之言,偏她說來毫無負擔,實在令他大開眼界:「……如今駱某總算相信當初那篇七十三日殺徐賊的檄文,的確非是他人代筆了!」
她此刻這胡話正說,不吝於往自己臉上貼金之氣,同那篇檄文如出一轍!
常歲寧輕點了下頭:「說到那檄文,實是受先生所啟,班門弄斧,不及先生萬一。」
彼時她看罷那篇檄文,便生驚豔之情,想著日後若有機會,定要將此人弄到手才好。
是以,常歲寧的態度尤為良好,並不在意臉皮為何物:「日後還要仰仗先生多多賜教——」
怎麼就談上賜教了?!
駱觀臨面色沉沉,決絕道:「駱某無意另投他人,而今只求一死!」
常歲寧不贊成地道:「實則今日是我生辰,先生切勿再說此等不吉利的話。」
駱觀臨面色一凝:「……?」
誰管今日是不是她的生辰!
況且她這一路來,殺的人還少嗎?此刻跟他扯什麼吉利不吉利!
他不欲再與這言行不同常人的少女多言,開始看向左右,欲圖再次謀死之際,卻聽那道聲音問道:「真要說起死字,先生方才已算是死了一次,敢問先生瀕死之際,心中當真沒有不甘嗎?」
駱觀臨目光一滯。
又聽那聲音接著道:「我知道,先生今日不過初次與我相見,你我此前立場對立,先生待我自然也談不上什麼好印象。然而,這世間第一眼便看對眼,覺得處處契合的緣分,本就少之又少,縱然是有,大多也是其中一方刻意迎合之下,營造出的陷阱假象——」
「……」駱觀臨忽覺心口隱隱作痛,死去的回憶如刀,又開始刺向他。
「相比之下,我確信彼此真正相處瞭解之後的志同道合,才更加牢靠長遠,也更加值得相互交付。」常歲寧誠懇道:「所以,先生不試一試,怎知就一定不行呢?」
駱觀臨垂著頭,撐在地上的雙手緊緊攥起,冷笑著道:「閣下之言,乍然聽來倒是頗具誠意……可駱某需要的不是誠意,駱某已無意苟活,將軍多說也是無益。」
常歲寧看著他:「所以,先生是不敢嗎?」
駱觀臨並不為所動:「激將法對將死之人無用。」
常歲寧卻搖了搖頭:「我所言‘不敢,並非是指先生不敢答應我,而是指……先生不敢活下去。」
駱觀臨慢慢抬起無力垂著的頭顱看向她。
「先生選錯了人,心中有愧,因而不敢活著去看這世道繼續崩壞。」常歲寧收起了方才的散漫之色:「先生
一心求死,不是為殉舊主,更不是為殉此城,先生是為殉心中已死之道。」
四目相視間,駱觀臨通紅的眼睛微顫了顫。
「說到此處,先生便不好奇,我為何會如此執著於先生嗎?」常歲寧正色道:「因為我知曉徐正業之道是‘爭與‘毀,而先生之道,是‘守與‘救。」
「先生不願歸順於我,是因在先生眼中,我至多隻是第二個徐正業。」常歲寧看著神情一點點變化著的駱觀臨,道:「可先生想錯了,我與徐正業不同。正因不同,故我殺他。」
駱觀臨情緒不明地看著那聲音不重,卻字字穩穩砸在他心頭的少女,只聽她最後道——
「徐正業不願做的、做不到的,我可以。」
駱觀臨幾乎是下意識地問:「就憑你嗎?」
「嗯。」常歲寧神色如常地輕點頭,認真到不像是在自誇:「先生,我的優點很多的,我不單擅長殺人,在其它方面也稱得上天賦異稟。」
駱觀臨自嗓子深處擠出了一聲怪笑,他從未從一個人口中聽過如此直白的自誇,她甚至懶得修飾言辭,或以事例來側面烘托,只用最直截了當的話語來稱讚自己。
此刻他在笑對方的天真狂妄,更是在笑自己竟然認真聽對方說了這些懸浮之言——倘若對方不是在刻意假裝天真的話。
見他神情不屑,常歲寧便提議:「先生若是覺得單憑我不足以成事,那何不一起呢?能得先生同行,此行便多一份勝算。」
「……」駱觀臨只覺這輩子都沒遇到過此等人,無論你是何態度,她總能再次將話題引回到她的目的之上。
說她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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