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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常大將軍一年半載也無法歸京。」李錄說起軍中之事:「朝中彈劾李逸、提議易帥的聲音無數,又值淮南王病逝之際,李逸之心恐有動搖……」
又道:「說到此處,我倒想起一件事來,我家中那名前去替淮南王賀壽的僕從,前幾日曾與我提起過一事——」
「他臨離開淮南王府時,淮南王已經病重,彼時李逸令近隨快馬傳信回府看望其父,那傳話的近隨稱,李逸掛念父親,本欲親自回來,但被常大將軍所阻,二人因此起了爭執。」
常歲寧微皺眉。
李逸想盡孝她可以理解,但戰時主帥不可擅自離隊,此乃最基本的軍規所在,更何況那時首戰落敗,主帥私自離營,軍心何安?
老常作為副將,行勸阻之舉並無錯。
「據我那家僕轉述,那近隨言辭間待常大將軍已生不滿之心,淮南王妃也悲怒難當,認為常大將軍仗著威勢刻意相壓,不將淮南王府放在眼中——」
李錄說到此處,嘆了口氣:「若淮南王病癒,此事大約也可就此揭過,可偏偏淮南王沒撐過兩日便西去了……」
李逸未能見父親最後一面,只怕會將此遺恨歸咎到常闊身上。
有些事無對錯,但擋不住人心不可控。
餘下的話已不必多言——李逸已對常闊存下了不滿,若之後李逸果真起了異心,常闊作為一個在軍中甚有威望的副將,便註定是對方最大的阻礙。
到那時,常闊或會有殺身之禍。
而無需今日聽李錄說起常闊與李逸之間的摩擦,常歲寧也早已想到了此中之險。
但她還是問:「榮王世子所言果真都是實情嗎?」
「此乃我那家僕親耳聽到的,斷不會有假。」李錄道:「常娘子若不信,可使他前來,由常娘子親自問一問——料想區區家僕,沒有本領可以騙得過常娘子的眼睛。」
常歲寧未置可否,只又問:「世子告訴我這些,只是為了告知嗎?」
「自然不是。」李錄道:「我有替常大將軍解困之心,只是總歸還需先徵得常娘子意願。」
常歲寧一時未語,只看著他。
李錄:「送些錢財糧草,縱可緩常大將軍一時之困,卻難擋真正的殺機。」
這是在指她送糧草,試圖相援之舉,沒有意義嗎?
常歲寧樂得他這般看自己,「常歲寧」的確只是一個對軍中之事一無所知的女郎,能想到幫阿爹的法子也只有耗盡家財送去錢糧了——
既然一無所知,那便要請教他:「不知世子有何良策能救我阿爹?」
「李逸若有異動,我可使人助常大將軍藉機奪得主帥兵權。」李錄道。
常歲寧在心中笑了一聲,原來如此。
所以,討逆大軍中也有李錄的人。
她似想了片刻,才試著問:「世子
相助的條件是什麼?」
李錄笑望著她,未急著答,而是道:「實則今日我是來向常娘子辭別的。」
「世子要回益州了?」
「是。」李錄道:「家母患病數月未愈,病中思子,父王使人傳信至京中,欲使我回益州一趟,聖人已經準允了。」
常歲寧瞭然。
這時機和名目都挑選得非常好,此時的聖冊帝已無餘力押著榮王之子不放,也沒道理不準人回去盡孝。
「錄今後不再是質子了。」他含笑似自嘲,又似釋然,道:「益州西地,天地開闊,不知常娘子可願與我同歸?」
「若常娘子點頭,錄可厚顏再請聖人賜婚,到時你我便可同返益州籌備大婚,常娘子即可順理成章遠離京師。」
青年眼神誠摯:「到時,常李即是一家,常家再不必有任何後顧之憂。」
聽他甚至將常姓擺在了李姓前面,常歲寧當真對他生出了幾分欽佩來。
此人一而再,再而三,三而不竭想要「爭取」常家,為此一計不成,又生百計,此中執著,當真沒有別的盤算嗎?她總覺得,對方如此明確的目標背後,怕是藏著某個同樣明確的盤算。
而看著眼前那病弱的青年,她只覺對方雖已盡力擺出「對等」,甚至將她「高高捧起」的姿態,卻依舊掩飾不了執棋者的氣息。
常歲寧看了眼不遠處楓林的方向,眼前似又閃過那張鮮活的少女面龐。
「世子如此勢在必得,我若再不肯答應,世子在軍中的人是否會就此除掉我阿爹,取而代之?」
他方才稱,有能力助她阿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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