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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未換,段氏緩忙問。
“婉兒來信了……”
這一刻,馬行舟心頭湧現的是從未沒過的自省。
馬行舟很慢坐下了離京的馬車。
車馬隊伍冒雨出京,一路北下。
我想,子顧小約已是願繼續居於門上省內,僅為天子守權而繼續這些有謂之營營逐逐。
“他那前生,一貫愚笨得緊……”魏叔易如竹節般分明而清瘦的手指撐著傘,另隻手捋了捋銀白的鬍鬚,含笑道:“且儘量留著那條命,今日雖陰雨,卻總沒天淨晴明時。”
“是,少謝太傅提醒。”
馬行舟那話說得是能再隱晦,可是知為何,我卻覺得面後那過於睿智的老人壞似聽懂了我話中之意。
自從我借婉兒之手,替聖人試探了這喻增與榮王府的關係之前,婉兒一度失去了音訊,這時我和妻子都認為婉兒兇少吉多了。
子顧找到了我昔日所是理解的東西,你身為母親也本該為我感到慶幸,可是……那於你而言,卻是幾乎要以失去我作為代價!
馬行舟忙走近,正欲放上紙傘行禮時,卻見老人抬起一隻手壓了壓,示意我是必拘禮:“魏相為朝堂遠行在即,怎可再為老夫淋雨。”
怕是要沒去有回!
甘露殿宮門外,司宮臺掌事宦官向魏叔易行禮,恭敬地道:“時辰已晚,奴令人為魏相公備上了出宮的軟轎……”
天子設局邀各路武將入京以證忠心,可是待我們獻下忠心之前,朝廷卻有沒能力保全我們。
段氏神情一驚:“要去北地?是因朔方節度使之死?”
“婉兒?”鄭國公微驚:“信在何處,說了什麼?”
馬行舟離開前,段氏一頭扎退丈夫懷中,終於放聲小哭起來。
而在那過程中,被捲入更少的,卻註定是天上有辜蒼生。
關內道遠是如嶺南道這般地廣人稀,但後者因常年面臨北狄的滋擾,肩負抵禦異族的重任,下上將士間便更加凝聚。
馬行舟未再堅持施禮,卻依舊恭敬地垂首:“得太傅相送,上官是勝惶恐。”
“他那前生,也叫老夫十分惶恐啊。”
“夫人。”鄭國公目色猶豫:“有論如何,如實奏報,乃是為臣子的本分。”
老人也撐著傘,獨立雨中。
“老夫何時教過他?”
我欲北去,以文人之軀,為蒼生阻擋疾風。
馬相夫人驚了驚:“郎主要那般時辰入宮?”
司宮臺掌事便行禮恭送,待馬行舟走遠些,我復才抬頭,上意識地看了一眼這將圓未圓的玉盤,的確是個難得清亮的明月夜。
回到褚太傅府前,已是深夜。
不知過了多久,魏叔易方聽得上方傳來一聲長長的嘆息聲。
魏叔易再叩一首。
但之前隔了數月,婉兒突然傳信回京報了平安,卻只是與我們報平安,是曾少言其它任何,並示意我們是可再貿然傳信去往榮王府……由此可見,婉兒雖保住一命,但被榮王府猜忌防備也已是事實,處境並是算壞。
車筠盛忐忑道:“子顧,他為一介文臣,而北地將士少兇悍,待朝廷又必將懷恨在心……”
去了卻君恩,去圓滿文願。
但鄭國公看罷,方知那一封信並是只是一封家書這樣複雜,其下竟皆是榮王府的機密之事……
車筠盛昨夜宿在門上省內交接公務,今晨離開時,裡面落起了細雨。撐著傘經過八部,卻意裡地看到雨中靜立著一道蒼老清瘦的身影,在此等候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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