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駱觀臨收筆之際,慢慢仰首,看向上方祭臺與天穹。
鼓樂聲,吟誦聲,歡呼聲,鋪天蓋地,似將這方天地都掀得震動起來,給人以不真實之感。
駱觀臨看到刺目的頭頂上方,風止之下,招展著的祭海旗緩緩垂落,他靜靜看著,恍惚間,心如此旗,塵埃落定。
風已經停了,可他仍聽到了呼嘯之聲,他想,那聲音大抵是來自他心間。
此風在心間忽而過境,將他心上初落定的塵埃悉數卷拂而去,之後,便現出瞭如鏡般明淨的心海。
駱觀臨腦中隨心境,也出現了短暫的明淨的空白。
他握著筆仰望青天,及那青天之下,祭臺之上的人影,於這剎那間的空白神思間,完成了某種從未想過的頓悟。
原來,人真的會在某個瞬間突然頓悟。
但這所謂“突然”,並非就真的全無預兆,它必然源於長久以來的自我對峙較量,哪怕在此之前,你從不願也不敢正視它。
片刻後,駱觀臨緩緩轉頭,看向四下。
他此時處於一種既清醒又混沌的狀態,如此放眼四下,只覺空中漂浮著形形色色之氣,有民氣,有文氣,亦有極為難得罕見的,人與權之化身,與此方天地,和諧共存共盛之氣。
這才是真正意義上的盛事。
此情此景,現於江都,是為盛事,而若再涵及淮南道,乃至整個大盛……即為盛世。
這是駱觀臨切身之感,他亦將此感,具象在了這篇詩文之中。
此篇敘事長詩,篇幅逾百字,句句字字皆鏗鏘有力。
王嶽拿起那篇洋洋灑灑的詩文,復又讀一遍,愈覺驚歎,甚至道:“待此詩文一出,今日此處再無詩也……”
作為同窗好友,王嶽深知駱觀臨最擅長的便是批判敘事——這裡甚至不是他的舒適區,而是統治區。
“觀……”王嶽忘情之下,一聲“觀臨”險些脫口而出:“甚欲以何為詩名?”
駱觀臨望著四下:“便作《觀江都祭海以贈天下書》——”
此篇《贈天下書》,短短三日間,便轟動傳遍了整個江都。
而後又與其它有關祭海的詩文一起,伴著立夏柳絮,飄飄灑灑地飛出了江都城去。
駱觀臨這篇署名錢甚的《贈天下書》,前半部分記述描繪了江都祭海之盛況,民心之蓬勃,勾勒出了一幅令人神往的盛事畫卷。後半部分則是批判與質問,字字痛切悲怒,而又鋒利如刀,皆是為生民鳴不平之音。
但其批判與質問的,皆為不顧生民死活的藩將,官吏,豪強,及那些被利用愚弄的民眾,而通篇未有正面針對當今朝廷與女帝之失。
“錢甚”此人,為江都刺史常歲寧麾下謀士,謀士的聲音,很大程度上代表著主公的意志。
駱觀臨不想在此時機給常歲寧徒增無謂的麻煩,讓朝中那些官員有藉機攻訐她的機會。
但不是人人都如駱觀臨這般敏覺,大多人心是極易失去分寸的,祭海之盛況令嚮往盛世的文人目眩神迷,不少人寫出了痛斥悲呼當今朝廷和帝王的尖銳文字。
常歲寧對此早有預料,凡是就祭海之事流傳出的詩文,皆有無二院的學生負責收集,再交給鄭潮與無二院的先生們篩選糾察。若有格外激進的聲音出現,鄭潮便將人請來吃茶,曉之以理動之以情,使其明曉利害關係,阻斷那些不利江都的聲音大肆流傳出去。
於常歲寧而言,那些聲音不單不利於江都與她,一旦流傳出去,對時局也會產生不可估量的推波助瀾之力。
如今想反的人太多了,凡是批判朝廷的聲音,必會被有心人大肆渲染利用,使局面加速惡化,傷及更多百姓。
常歲寧對當下朝廷並無所謂忠心,但她也不會助長分裂之氣形成,這與她所行之道相悖。
她欲將江都祭海之盛況示於世人,從而來達到某些目的,此為輿論民心之劍,但對常歲寧而言,有些劍可用,而有些劍縱使再如何鋒利,卻絕不該用。
若她連此一條線都守不住,便不必再談所謂守道了。
“時局不同,能守住那條線的,才談得上是真真正正在為生民請命……否則他們詩文中的劍,輾轉還是會落到無數生民身上。”
無二院中,鄭潮又放下一篇激進銳利的詩文,嘆息道:“可惜能把控住此唸的人少之又少。”
他曾經也是激進之人,為此成了族人眼中的瘋子癲人,他撞得頭破血流,繼而變得渾渾噩噩,走向了另一個極端……這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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