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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至於三月，朱氏查出有孕，全家歡喜。聶殤仍然沒有歸來，只有一封收信回家裡，上頭簡單幾筆報了平安，並且信上說的明白，他馬上又要往別處去，不用回信給他。信差把信送到家裡，聶二太太先看到的，晚上聶二老爺回家後才看到書信。&ldo;唉，老大到底外頭忙什麼，這都出門大半年了，仍然不見他人。&rdo;聶二老爺有幾分嘆氣說著，他倒不是抱怨聶殤，聶殤處理私事是他的自由，只是店鋪生意越發不好，看著讓人焦心。聶二太太聽聶二老爺說過幾回店裡的事，多少知道些，不由的道：&ldo;店裡生意又下滑了嗎？&rdo;&ldo;唉，洪家店鋪新開張，我們這邊生意豈能好了。&rdo;聶二老爺嘆氣說著，高雲瑞當街捅人和自捅之後就辭職了，理由都不用說，大家都明白。聶二太太就是再捨不得高雲瑞這個才，也只能讓他走。娶了方七之後，高雲瑞立即投奔洪家，確切一點說是投奔洪大奶奶方四。方四更是個能幹的，大年初一生了孩子，坐滿月子之後就開店，直接提拔高雲瑞為掌櫃，洪家雖然沒有找滙豐船行拿貨。但跑外海的海商也不是衛連舟一個，另尋門路聯絡貨源，生意那叫紅火，同行的聶家就慘了，生意立時蕭條。&ldo;我們家不是也有貨源嗎？&rdo;聶二太太不禁說著，貨源是聶殤找回的，只要拿貨結帳，然後再賣掉，中間牟利。洪家還要忙碌找貨源，聶家沒這個壓力，按理說應該更好做。聶二老爺又是一嘆，道：&ldo;有貨源又有什麼用，我們賣的是大船拉回來的西洋貨，這種東西訂價多少全沒有定數，怎麼賣，如何能賣上高價，這都是憑本事的。&rdo;這跟做日常雜貨生意不同，那些東西價格都是定死的，大家都在賣，本錢在那裡擺著，便宜不到哪裡去，貴也不貴了。現在這種從來沒見過的西洋貨，賣的就是個新鮮，客戶也都是能花起銀子的大老闆，把一兩銀子東西炒到一千兩，只要能賣出去，客戶肯給錢那就是本事。以前是高雲瑞給商品定價，不管中間和利潤多高，高雲瑞最後總是能把東西賣出去，然後賺取中間差價。現在高雲瑞走了，不管是他還是聶煬都沒有這個眼光，一大堆東西，挑不出哪個是能賣大錢，哪個賣不上價錢，分門別類賣出去。要是洪家不開店那好些，獨一份的生意，自然會有客戶來，現在洪家開店了，客人願意往洪家跑，難道能去硬強客戶。聶二太太聽得默然，她不太懂生意上的事也聽懂了，簡單來說洪家和聶家擁有的一樣的，結果聶家人幹不過洪家，聶家想把生意爭回來，需要經營者比洪家人手段更高超。&ldo;老大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我想著去問問大嫂……&rdo;聶二老爺有幾分自言自語的說著，他從很早以前就知道自己是個庸才，一直很老實的拔算盤看帳本。店裡現在的局面不是他能擺平的，聶殤找不著，現在能指望的也就是聶大太太。&ldo;大嫂？大嫂眼看著都五十歲的人了，還讓她辛苦操勞……&rdo;聶二太太忍不住說著。&ldo;唉……&rdo;聶二老爺忍不住嘆氣，想想聶大太太辛苦了半輩子，再讓她辛苦實在太不應該，便道：&ldo;也是，反正店鋪生意也沒虧本，只是賺的少了，老大總是要回來，等他回來之後再料理吧。&rdo;&ldo;嗯。&rdo;聶二太太也覺得這樣更好，讓五十歲的聶大太太去操心生意，不管怎麼說都過意不去。聶二老爺想了想又道：&ldo;還有家裡的用度，多少也儉省些，這大半年來只有貨運一樣的進項，我這個二叔無能，連店鋪都看不好，那家裡就省一點。&rdo;貨運是聶家最穩定的產業，就是幫忙商戶運貨，賺取運費。雖然中間利潤說不上高，都是老客戶了，海面上聶殤早就打過招呼，只要不是倒黴的運上大海暴，那就是穩賺不賠的生意。再有一個重要進項就是聶殤出門置辦的各種貨物，聶殤只要出門從來沒有空手回來，只有這一回，聶殤明說了是辦私事，不是做生意。&ldo;我曉得。&rdo;聶二太太說著，賺不了錢，那就少花一點。端午過後，新一季的夏裝發下來了，與前兩年的大手筆相比，今年只是按份例走。管事媳婦們發衣服的時候就說了，家裡生意不太好，多餘的打賞都沒有了，不管主子還是下人都要按照份例來。聶蓉蓉並不意外，她一直跟著聶二太太管家算賬，曉得船行的情況。要是以內、外來分，聶家有兩個帳本，一本是外頭男人賺錢的帳本，一本是家裡女人花錢的帳本。女人不管外頭的生意卻能看看外頭的帳本，一般來說家裡中花費與船行當年收益成正比，掙的多就花的多，掙的少就按份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