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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那麼一時片刻的功夫,在場所有人都覺得自己是在做夢。
用不著掰開他的手仔細檢查,光是拿眼一掃,誰也瞧得出,這少年是個亞獸,獸人沒有長成他這副模樣的道理。
這麼一個肉少骨頭輕的亞獸小子,乾脆利落地一刀砍了一個獸形的獸人……就連被救下的華沂在那一刻,都與其他人產生了同一種想法——這小子不是人吧?他是個什麼品種的怪物?
長安不慌不忙地隨手甩了甩刀刃上的血跡,頭上戴著的斗笠有些歪了,搖搖欲墜地遮住了他一隻眼睛,那模樣顯得有點逗樂,他晃了晃腦袋,怎麼也不能把那草編的帽子扶到正地方,於是最後不耐煩地把斗笠摘下來扔在了華沂身上。
然後他抬頭掃視了一圈那些難以置信的敵人,開口問道:“你們還打麼?”
他一摘掉斗笠,整個人便全都暴露在眾人的視線裡,可能是剛剛活動過,少年臉頰上難得帶著一點十分微末的紅暈,漆黑的頭髮溼淋淋地黏在臉上一縷,端是個黑白分明,就連他說話的表情和語氣也不十分窮兇極惡,甚至幾乎是在溫和有禮的垂詢對方的意見。
沒有人吱聲,少年便“砰”一聲,將沉重的馬刀戳在了地上,離他最近的鳥人情不自禁地撲騰起翅膀,跳到了離他遠一點的枝杈上,只聽這少年十分誠懇地對眾人建議道:“無冤無仇的,我看別打了吧,你們說行麼?”
他說完這句話,彷彿篤定了別人會接受他的意見一樣,拄著馬刀微微彎下腰,對華沂伸出一隻手,問道:“是我扶著你,還是你自己站起來?”
華沂再次見到這自稱長安的少年,心情十分複雜,複雜到他無話可說,只得突然笑了起來,一把抓住少年的手,搖搖晃晃地借力站了起來,卻又立即鬆開。
他裝傻充愣地笑道:“瞧瞧,我剛說沒有美人,這就來了一個,唉,這群歪瓜裂棗的漢子非讓我脫衣服,我當然是不樂意的,要是你早來一會,指不定我早就脫了,哪用得著大家這麼大動干戈……”
“等等,站住!”終於有人回過神來了,樹上的有翼獸人“唰”一下收斂了翅膀,瞬間變成了一個面色陰鬱的小腦袋男人落了地,小三角眼冷森森地掃過長安,目光像是吐信的毒蛇似的,用鳥人特有的陰陽怪氣的聲調說道,“殺了我們的人,這便想走麼?”
提著馬刀的長安回過頭來,皺著眉看了他一眼,問道:“那你說要怎樣呢?”
有翼獸人與周圍同伴對視一眼,指著華沂道:“把命留下。”
“這不行。”華沂還沒吱聲,長安便自作主張地先開了口,他儼然成了個主持大局的人,可惜這位主持大局的人對待問題的方法實在是自成一國、別具一格,長安不能讓華沂死在這,又想不出別的解決方法,於是他掃了華沂一眼,思考了片刻,建議道,“我看要不然你還是脫衣服吧,脫個衣服又不少塊肉,給他們看看就得了。”
華沂的招牌般傻笑都差點僵住:“……”
長安那一本正經的臉上看不出一點開玩笑的痕跡,好像他真的是那麼想的一樣。
可惜追殺者們沒有見識過這樣有大智慧的調停,他們顯然被激怒了,以為自己是受到了嘲弄,那有翼獸人率先變成了一隻大鳥的模樣,飛到了半空中,其他幾個追殺者也都就地化成巨獸,片刻,便將這兩個人形的團團圍在了中間。
華沂表情凝重下來,靠在樹上儘量保持著體力平衡自己,一隻手搭在了長安肩膀上,輕輕推了他一把,說道:“小兄弟,這沒你的事,還是退開些吧。”
“哦,”長安先是愣了愣,隨後看著他不留情面地問道,“我退開,你打得過他們?”
華沂聞言哈哈一笑,並不以為忤,說道:“打不過又能怎樣?我雖然還沒能得償所願,縱橫十年,能在此竭力一戰,死在我的敵人手裡,也不算不光彩,起碼比藏頭露尾,暗箭傷人的扁毛畜生強得多。”
他話音沒落,突然把長安往旁邊一搡,緊接著,一支帶綠的吹箭便釘在了長安方才站著的地方——這些有翼獸人簡直是狗改不了吃屎,一身的髒東西,變成了鳥,鳥喙裡竟然也能藏機關。
長安頓時皺了皺眉,看了一眼那險些偷襲到自己頭上的吹箭,隨後拎起他戳在地上的馬刀,刀刃微微上提,抬頭看著那獸人鳥,面色平靜地問道:“你是找死麼?”
那空中的有翼獸人突然莫名地毛骨悚然起來,那一刻他本能地呼嘯一聲往天上飛去,與此同時,一隻巨獸猛地撲向長安。
只見那少年身如鬼魅一般,一瞬間便不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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