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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沈默的狼筅兵,手裡拿的是鐵掃帚似的狼筅;火槍兵拿的是多連發,還可以當釘耙打人的‘钂鈀’;而戚家軍的狼筅兵,是拿著頂端插滿鐵釺的毛竹,火槍兵也拿的是普通的鳥銃,比沈默親兵的武器,要簡陋許多。
但他們勝在人多勢眾,紀律嚴明。些許裝備上的差距,實不足道。當初沈默憑著六十多衛士,便能攔住五百多真倭;現在好幾百戚家軍,對付起這些蟊賊來,自然不在話下。
戰鬥很快就變成了貓捉耗子的遊戲,叛賊全線潰敗。戚繼光令旗一揮,十一人的鴛鴦陣,解體為兩個三才陣和一個五行陣。兵士們四處追趕逃竄的叛賊,並將他們盡數置於死地——因為這是被折磨的幾近變態的戚家軍,唯一發洩憤怒的機會,更因為每具首級,都值白銀二兩……沒辦法,叛賊的戰鬥力太差,戚繼光多一錢都不給。
看著眼前戰局,已經演變成了屠殺,沈默心下著實不認,靠近戚繼光輕聲道:“元敬兄,你看是不是,該適可而止了?”
戚繼光緩緩搖頭道:“沒有任何軍官,會在部下攫取勝利果實的時候,勒令他們停止的。”意思很清楚,兄弟們跟我混,圖的就是這種時候,要是不讓他們取得首級,誰還願意跟我混?
沈默無語,他畢竟是個書生,很不喜歡這種赤裸裸的屠殺,卻也相信戚繼光的選擇,肯定是正確的。所以他不能出言阻攔,只好把目光偏開,不看島上的情形。
“稟報大人、將軍,呂大人找到了。”一個校尉匆匆上船稟報道。
“叫他來見我。”一聽到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傢伙,沈默就氣不打一處來。
“這個……”校尉為難道:“呂大人受了重傷,已經奄奄一息了,弟兄們不敢挪動他。”
“哦……”聽到那個討厭的傢伙快死了,沈默竟感到有些難過。
“還有件事,”校尉吞吞吐吐道:“他說,想見見大人。”
沈默沉吟片刻,點點頭道:“帶我去見他。”
校尉又望向戚繼光,戚繼光看到島上的戰鬥已近尾聲,便吩咐:“保護好大人。”
“是。”校尉遵命道:“大人請跟我來。”
在岸邊泥濘的灘地上,沈默見到了,軟軟躺在地上的呂竇印,他渾身都是淤泥,看不出哪有傷口、哪是鮮血,但聽聽他有進氣沒出氣的喘息聲,便知道這人已經活不成了。
“呂大人,知府大人來了。”校尉稟報一聲,便退到一旁。
聽見這一聲,呂竇印吃力的抬起眼皮,果然看到了,那個徹底改變他命運的男人。
四目相對,沈默從他渾濁的眼神中,看出了對生的眷戀,對死的不甘,心一下軟下來,蹲下身道:“呂……大人,你有什麼心願未了,可以跟我說。”
呂竇印的喉頭格格作響,吐出一口汙血,才稍顯輕鬆道:“我……不是叛徒,是他們逼我……當大王的,我……生是大明的人,死是大明的鬼。”他被叛賊抓去當大王的事兒,早已經不是新聞了,現在急著撇清,無非是擔心會禍及妻子,讓家門蒙羞。
沈默點點頭,輕聲道:“我知道了,你被俘後寧死不屈,不遺餘力的挑撥反賊內鬥,最終使他們自相殘殺起來,大大幫助了官軍的進剿。”
呂竇印面上的表情才不那麼糾結,長長舒口氣,望著白雲悠悠的藍天道:“這天真美啊,怎麼以前就沒發覺呢?”顯然他已是迴光返照了。
沈默抬頭看看天上,沒發現有任何特別的,便聽呂竇印又道:“一輩子忙著追名逐利,現在臨死了才明白,原來世上最值錢的,都是不用花錢就能得到的。”比如陽光、親情、生命……
沈默默然點頭,他承認,自己的心絃被觸動了。
又聽呂竇印問道:“要是請你給我……寫墓誌銘,大人會答應嗎?”
此情此景,沈默當然沒法拒絕,哪怕違心的誇一誇,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能知道你會怎麼寫嗎?”呂竇印問道。
“這個……”沈默輕聲道:“我還要慎重考慮,一時沒有思路。”
“請你實話實說就好了。”呂竇印呵呵笑道:“我活了這四十年,前半段人生得意,算是一段喜劇;中間利令智昏,算計過多,結果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演了一出活生生的鬧劇;最後不想折騰了,想好好過日子了,誰知造化弄人,卻又成了悲劇……”說著還怕沈默不信,道:“不管你信不信,其實從去年起,我就不打算再跟你糾纏了,一方面我知道不可能鬥得過你,另一方面,我也在反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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