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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怕不盡然。就算沒有那黃玉如意,如果他硬要往裡闖,那些太監侍衛也不敢攔他這個三十多年的大內總管。

他之所以表現的異常軟弱,放任陳洪囂張表演,自然有他自己的打算,歸根結底,人的立場決定了他的態度。李芳自己也是太監,看問題想問題。自然要站在太監的立場上考慮,而對於太監們來說,東廠的振興是符合整體利益的,李芳自然願意看到。

所以在東廠擴充權勢,打壓錦衣衛的時候,他默不作聲,任由陳洪在前臺賣力討人嫌,他則只等時機成熟,便將陳洪拿下,好摘這個桃子。

歸根結底一句話,這世上好鳥不多。尤其是衙門和宮裡。

現在,李芳感覺東廠已經起勢,錦衣衛也不可能再恢復雄風,到了自己摘桃子的時候了,便將在他的放縱之下,陳洪所作的出格的事兒,一股腦都告訴了嘉靖皇帝,實指望嘉靖能在身體欠佳、情緒不穩定的時候,幫自己把這個野心勃勃的對手除去。

他琢磨著,單憑包圍禁宮,阻斷聖聽的罪名,就足夠陳洪死上八回,到時候就再也沒有跟自己作對的了。

但他還是小看了嘉靖皇帝,即使病得再重,嘉靖的腦子也不糊塗,他雙目閃著幽幽的光,神色捉摸不定的,望著李芳道:“你讀過太祖實錄吧?”

“讀過,在內書堂識字的時候,每日都要背的。”李芳不明所以道。

“還記得清楚嗎?”嘉靖問道。

“回主子,還記得清。”李芳輕聲道。

“那朕考你兩段。”嘉靖閉上眼睛緩緩道:“太祖曰:‘朕觀周禮,奄寺不及百人。’後面怎麼說?”‘奄寺’者‘太監’也。

李芳一聽,剛有點血色的老臉,登時重又煞白,艱難的往下背誦道:“後世至逾數千,因用階亂。此曹止可供灑掃,給使命……非別有委任,毋令過多……”

雖然是數九寒冬,李芳的汗珠子卻滾滾而下,幾乎要癱軟在地道:“奴婢馭下不嚴,讓他們都驕縱了,千錯萬錯都是奴婢的錯,請主子處罰!!”心中一片悲涼,暗暗道,這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徹底吹燈拔蠟了。

誰知嘉靖卻道:“但是英明如成祖爺,卻開創了東廠。讓你們有了司法的權力;睿智如宣宗爺,卻設定了‘內書堂’,教導你們太監讀書,讓你們有了從政的本錢;即使是最反對太監干政的太祖爺,也在開國前便設立御馬監,讓你們統領禁軍,神武、英明、睿智無過於太祖、成祖、宣宗,不會看不到太監干政的害處,為什麼還要為你們創造條件呢?”

“因為我們忠心。”李芳聽出嘉靖的意思,心下稍定,輕聲答道:“奴婢們都是沒有根的人,家就是這個皇宮,不像那些大臣,那麼多的三心二意。”

“呵呵……”嘉靖不置可否的笑笑道:“因為皇帝是孤家寡人,而文官武將的數量卻龐大無比,他們有學識,有謀略,有手腕,還有數不清的同門同年同窗,要讓皇帝一個人,對付這麼多不聽話的傢伙,除了太祖皇帝,誰也沒這個本事。”說著看一眼李芳道:“所以才需要你們幫忙,就像你說的,你們沒有後代、且臭名昭著,誰都可能有不臣之心,只有你們絕不會有……”

“主子聖明。”李芳苦笑道:“我們離了皇上的蔭庇,立刻連癩皮狗都不如,所以永遠不會背叛主子的。”

“所以不要懷疑陳洪不臣,”嘉靖斜睥李芳一眼道:“他沒那個膽子。充其量不過是想把錦衣衛壓倒,再取代你這個總管罷了。”

“陛下洞燭高照,明察秋毫。”李芳心中一派失望,他知道自己動不得陳洪了,誰讓嘉靖最愛的,就是平衡遊戲呢。

說了那麼長時間的話,嘉靖累壞了,卻仍然堅持著慢悠悠道:“但太祖的告誡之言猶在耳邊——‘此曹善者千百中一二,惡者常千百。用之為耳目,即耳目蔽,用之為心腹,即心腹病。馭之之道在使之畏法,不可使有功。畏法則檢束,有功則驕恣……’”說著對李芳吩咐道:“聽明白了嗎?”

“奴婢謹記!”李芳都要把頭磕破了,使勁點頭道:“奴婢率陳洪領罰!”

“怎麼罰?”嘉靖淡淡問道。

“陳洪妄揣聖意,製造緊張,實為濫權,當杖八十,幽閉一月,以儆效尤。”李芳顫聲道:“奴婢身為總管、馭下不嚴,當一同領罪。”

“你都七十了,就算是他們不敢打狠了,也得一命嗚呼。”嘉靖搖頭道:“就免了這份罪吧。”說著柔聲道:“朕在陽翠嶺的壽宮,也不知修得怎麼樣了,你去幫朕盯著吧。”

所謂的壽宮,便是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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