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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很多。”
“如果我想叫那位可憐的小姐回來呢?”夏爾反問。
公爵的表情終於有了鬆動,他重新打量了一下夏爾。“原來您是想把一百七十萬和那位小姐打包帶走?那確實沒辦法收買您了。”
夏爾咳了出來。
這老傢伙想到哪裡去了?!
不過,也由不得人家往這方面想吧……
“我只是為了正義而已,公爵先生。”夏爾義正辭嚴地看著對方。
“哦,是的,價值一百七十萬的正義。”公爵點點頭。
“這總比您為了這點錢將一個青春靚麗的女孩一輩子扼殺在修道院裡要好!”夏爾回敬。
“做出這種選擇的是她的父母,在她的姑母死後,甚至沒有等到第二天。那位小姐現在還不知道她是一大筆財產的合法繼承人呢。”
“至少您選擇了助人行惡!”
“我不做也肯定會有人做的。”公爵依舊面沉如水。
“那至少不用髒了一個特雷維爾的手,不是嗎?”夏爾放高了聲音。
“同六十萬法郎相比,髒一下手算什麼。”公爵不以為然地看著侄孫,“以後洗乾淨就是了。”
“良心被汙之後能洗乾淨嗎?!”
“當然能用金錢洗乾淨,如果您有時間,我可以給您講出一百個這樣的故事。”公爵的聲音沉穩得可怕。
“如果沒有了金錢,至少我們還能保有尊嚴,特雷維爾公爵先生。”夏爾直視著公爵。
公爵的臉上,突然浮現出了譏嘲和厭惡交織的神情,好像是看到了馬戲團的蹩腳小丑一樣。
“尊嚴?特雷維爾先生,您知道什麼是尊嚴嗎?”
“我想我知道。”夏爾以眼神回敬。
“不,我想您不知道。”公爵冷冷地看著自己的侄孫。“我來跟您講講什麼叫做尊嚴吧。”
“在神甫們被集體槍決的事件發生之後,你的曾祖父發覺大事不妙,趕緊策劃讓我們逃離法蘭西——他自己被革命黨看得很緊,對生還是不抱希望了,逃離前他要我發誓保護好弟弟,兩個人活著離開法蘭西。”公爵以一種彷彿在說其他人遭遇的那種平淡口吻敘述著,“那一年我18歲,你的爺爺才15歲。我們一路先是坐馬車,家僕一路狂奔。到了蘭斯之後,那些暴民發現我們是逃亡貴族,於是就開了槍想把我們打死,馬和僕人都死了,我和你爺爺勉強躲了起來,然後繼續往東跑……”
【1792年9月2日,革命黨人在一座修道院內將不肯遵從新政府命令對新政權宣誓效忠的160名天主教神甫全部處死,成為大革命恐怖時代的開端之一。】
公爵停了下來,似乎是在回憶著什麼。
“我們不敢去投宿民居,也不敢去找馬車,身上也沒帶什麼錢,就這麼一路往東走,走的全是荒郊野嶺。一路上我們就睡在野地上,還好那時不是很冷……”片刻之後,公爵重新說了起來,口吻還是一貫的平淡,“餓,非常餓,我現在還記得那種餓得肚皮發緊的滋味兒。你爺爺在路上發了高燒,一路上幾乎是昏昏沉沉的,走也走不動,幾乎是我拉著揹著往東跑的——現在回想起來,我真該忘掉對父親的誓言!我們靠野果和野菜維生,有時候運氣好還能在農地裡偷點蔬果,我總是讓你爺爺先吃。不知道跑了多久,跑了多遠,直到有一天,我感覺再也跑不動了,肚子空得能塞稻草,而你的爺爺頭燙得能起火,我當時就想,我們就要死在這裡了吧……”
夏爾只感到喉嚨發緊。
“就在這時,上帝眷顧了我們。”公爵突然笑了,這笑容讓夏爾脊骨發寒。“你知道我看到了什麼嗎?”
“什麼……”夏爾努力想要維持鎮定,但是聲音還是有一絲顫抖。
“我看見了幾隻田鼠。那一刻,我的眼裡,這些田鼠的樣子比任何美女都好看,它們的臉像天使,它們的皮毛美得像錦緞,吱吱聲比法蘭西歌劇院裡的歌樂還好聽……”
一陣嘔吐欲湧上夏爾心頭。
“怎麼了,先生?覺得噁心?這就是您全部的勇氣?”公爵譏諷地掃了侄孫一眼,“沒有這些天使般的田鼠,您今天還能在我面前高談闊論什麼尊嚴?沒有我去偷盜農地的蔬果,您今天還能在我面前高談闊論什麼尊嚴?先生,還要聽聽後來發生的事情嗎?”
夏爾沉默了。
“自那之後,我什麼都看明白了,尊嚴什麼都不是,活著、活得好比什麼都重要。”公爵冷笑,“長公主有句話說得好,革命將我們踐踏到汙泥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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