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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為了壽康宮,沒有心思管這種小事,她直接衝了進去。
進門以後,班嫿發現這座宮殿十分冷清,殿外的花圃中滿是沒有打理的雜草,黃黃乾乾地與幾株叫不出名字的花擠在一起,看起來亂極了。
她往四周看了一眼,見到有幾個宮女太監在角落裡跪著,便問道:“陛下在哪?”
一個穿著藍衣的太監用顫抖的手指了指右邊的角落,班嫿朝他所指的地方走去,剛一進門便被裡面的酸臭味加黴味燻得頭有些發暈。
屋子裡有兩個宮女與太監正跪在床前哭,班嫿進來她們也沒有發現,反倒是躺在床上的雲慶帝發現了他。
班嫿走到雲慶帝床邊,看著床上這個衰老瘦弱的老人,竟有些恍惚,曾經高高在上的雲慶帝,竟然變成了這般模樣?
雲慶帝嘴唇青烏,眼眶發黑,耳鼻處有血滲出,明顯是中毒過重的狀態。
“陛下,”班嫿給雲慶帝行了一個禮。
雲慶帝從被子裡伸出一隻顫抖的手,這隻手乾枯泛黑,就像是失去生機的枯木,讓人看見以後,很容易想到幼時聽過的那些神鬼故事。
班嫿在心底輕嘆一聲,握住了他的手。
這隻手粗糙極了,任誰也想不到,這本該是一個養尊處優的人。
“你回來啦,”雲慶帝喘了半天的氣,終於說出了一句完整的話,“嫿丫頭,待我死以後,不要讓其他女人與我合葬,我有皇后便足矣。”
“陛下……”班嫿喉嚨裡有些難受,“太醫很快就來了,您不會有事的。”
雲慶帝搖了搖頭,口中吐出一大團血,“嫿嫿,這是朕的報應。”
班嫿唇角動了動,沒有說話。
“朕、朕對不起你,”雲慶帝突然睜大眼,“朕對不起……”
他放大的雙眼忽然失去光澤,變得黯淡起來。
啪嗒。
一滴淚落在雲慶帝的手背上,班嫿把他的手放回床上,後退散步對著床跪了下來,然後行了三個磕頭大禮。
“郡主,”王德從帳後走出,彎腰把她從地上扶起來。班嫿擦乾淨眼角的水霧,深吸一口氣後對王德道,“鳴喪鐘。”
王德往後退了一步,畢恭畢敬道:“是。”
班嫿低頭,看到了王德缺了三根手指的手。
咚咚咚。
喪鐘聲響起,跪在神像前的皇后倉皇地站起身:“從哪兒傳出來的喪鐘聲?”
“娘娘,是……是康寧、康壽宮。”
皇后眼前一黑,差點暈倒在地,她扶住身邊宮女的手,啞著嗓子道:“壽寧宮?!”
“娘娘,”皇后身邊很得臉面的嬤嬤連滾帶爬跑了進來,“陛下……派人毒殺了太上皇,太上皇駕崩了。”
皇后只覺得一股股寒氣直往嗓子裡冒,她張大嘴半天才緩過氣來,“寧王呢?”
“亂軍打了進來,陛下被亂軍抓走了。”
聽到這些話,皇后再也支撐不住,吐出一口血來。
一直被囚禁在東宮的太子早已經被折磨得不成人形,他身上穿著破舊的袍子,頭髮用布繩隨意綁在身後,整個人猶如沒有靈魂的木偶坐在床沿邊,喪鐘響起的時候,他才愣愣地扭過頭,辨別著聲音從哪個方向來。
蔣洛登基以後,就把東宮整個圈了起來,太監宮女幾乎通通撤走,每天送東宮的吃喝之物少得可憐,他不要太子的命,卻不把太子當做人。
連飲用水都不太足夠的時候,就不用再提沐浴洗衣,在這一年裡,東宮的人過著暗無天日的生活,太子的女兒餓得面黃肌瘦,後來還是皇后把她接了過去,保住了她的命。
坐在空蕩蕩地屋子裡,太子忽然捂住臉,嗚嗚咽咽地哭了起來。
他知道,父皇駕崩了,他這個無能懦弱的兒子,沒有能力護著他,也沒有能力護住自己的妻女。
“嫿嫿,”容瑕站在壽康宮外一直沒有進去,見班嫿從裡面走了出來,上前牽住她的手,“你臉色有些不太好。”
“我沒事,”班嫿搖了搖頭,然後看著容瑕,“王德是你的人?”
“是。”
“難怪……”
難怪在她的夢裡,王德會與新帝一起在天牢中稱呼蔣洛為戾王,她一開始以為是蔣洛做了得罪王德的事情,現在看來,王德早就是容瑕的人。
王德在雲慶帝身邊伺候多少年了?
八年?十年或者是更久?
記得在她很小的時候,王德就在雲慶帝身邊伺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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