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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著烏黑的遠處看了一眼,然後出了站臺。
路燈無精打采的,立在廣場上,人陸續散開了,站臺外顯得空蕩蕩,胡梅梅坐在一級臺階上,調整不太勻速的呼吸。她又回憶起那個夢來,一切都是陌生又熟悉的場景,小輝,許光榮,男同學,似乎都淹沒在黑濛濛初春的空氣裡。突然,黑暗中,四五個中年婦女向胡梅梅走來。住宿,住宿,中年婦女小聲說,二十七塊一晚,有床有窗有水有電視。胡梅梅搖搖頭,順手捏了捏口袋裡鈔票厚度。二十七塊一晚,有床有窗有水有電視。中年婦女又重複一遍,胡梅梅也重複地搖著頭,她站起來,又返身回到候車室裡。
天矇矇亮的時候,胡梅梅才在對面的汽車站裡搭上了鄭州開往登封的中巴。車在郊區兜了一小圈,才抖抖索索地上了路。胡梅梅沒有睡覺,兩隻眼睛在晨曦裡發著金屬般熒光,汽車一陣顛簸,睏意也來襲了,她把頭歪在窗玻璃上,看著遠處,天邊如洗白了,清清爽爽地,像小輝的尿布一樣。她想起小輝幾個月的時候,陽臺上,尿布總是跟太陽同時升起,同時降落。從菜場回來的時候,遠遠地,胡梅梅就指著自家的陽臺告訴小輝,寶寶,你看,那就是咱家。小東西在懷裡張開雙臂撲騰兩下,露出粉色牙齦,沒頭沒腦地就笑開了。
小輝還是沒認得家。
小輝是胡梅梅帶大的,從小就只去過幾次菜場,回過兩次老家,其餘所有的時間都是待在八十平米的屋裡。一個人如果沒有離開過家,就不知道家的方向。胡梅梅突然又自責了,這種自責或濃或淡,像晨霧一樣飄忽而來。
小輝去得最遠的就是蘇北農村的家,也是匆匆來去,第一次是正滿週歲,公公婆婆執意要在老家擺上幾座,請了左鄰右舍,三親四戚,放了場電影,搭了臺地方戲,總之排場很大。但晚宴剛開始,小輝就開始發高燒,高燒一直不退,眼睛燒得跟門頭上的燈籠一樣紅。許光榮趕緊送母子倆去鎮醫院,醫生說大概受了風寒,給打了退燒針,又吊起水。吊針剛從手背上戳進去,就被小輝撓了下來。護士改從頭皮上輸液,沒幾分鐘,又水腫了。拔下針頭戳進腳踝,這下倒是安靜了,但不肯離開胡梅梅的懷了。一擱下來,這孩子就哇哇哭個不停。四瓶水,四小時二十分鐘,這十五公斤的重量就託在胡梅梅手上,要是坐下來,或是許光榮換一下,就如同炸藥包被點著,又是一陣噼裡啪啦,鬼哭狼嚎。胡梅梅覺得自己的腰痠痛得要命,一雙手失去了知覺。一瓶水將盡時,小輝又哭鬧了,這次更加猛烈,像暴雨似的,胡梅梅的衣服也都溼透了。小輝在懷裡掄手蹬腿的,然後突然兩眼上翻,抽搐了。
在搶救室裡,一陣手忙腳亂後,才逐漸平息,小輝被送進腦科,說是疑有癲癇,胡梅梅傻了,雙腿一軟,跌在樓梯道上。醫生往小輝肛門裡注射了麻藥,做完腦電圖,吩咐先回去,檢查結果三天後來取。
那一夜,折騰到快天亮才回家,滿院子的桌椅盆碗,還染著前一晚的喜慶。胡梅梅渾身如散了架,剛往床上躺下,公雞就煞有介事地打鳴兒了。院子裡傳來叮叮噹噹地打掃聲,婆婆起床了,哼著小曲兒,跟沒事的人似的,公公在跟過路一熟人打招呼,順便介紹前一晚的排場,多少冷盤,多少熱菜,多少張桌椅,多少雙筷子,總之,公公大著嗓門遞進著說道,總之,宰掉了一條豬。
宰掉一條豬。胡梅梅閉上眼睛,這一晚,送掉她半條命。
到達登封的時候,已是晌午,汽車在半路上兜了三個客,倒了一次車,這讓多半乘客有些不滿,怨聲四起。但這沒影響胡梅梅的心情,反而使她對這次行程更加堅定,這個河南,這些狡詐的河南人,小輝應該跟他們有關。
頭上,太陽從雲朵裡掙扎出來,通身被抹得乾乾淨淨,像剛過門的媳婦似的,俏生生的。剛過門的胡梅梅也是俏生生的,通身都是新鮮的勁,她覺得有意義的人生應該是從結婚開始的,談情,說愛,接吻,*,每一件都是新鮮的,上帝真是會搗騰,搗騰了男人,搗騰了女人,讓男人女人接吻了,*了,然後又倒騰出下一代男人女人。他們很快就搗騰出了小輝,小輝遺傳了他倆身上較為明顯的地方,他的深邃眼睛,她的精巧嘴唇,他的走路姿勢,她的內斂性格。起初小輝的性格是安靜的,有些膽小,從不敢離開大人半步。可是,後來怎麼又變了呢?小輝走丟就是因為膽兒太大了,敢離開大人的視線了。胡梅梅站在一棵樹下思索這個問題。小輝的性格改變是從蘇北農村回來之後,一定是跟婆婆生活幾個月的原因,婆婆大大咧咧,膽大心粗,這絕對影響了小輝。怎麼就把小輝送到那裡去了呢?因為他們沒法照顧小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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