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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景,便結成永世的陌路人。

阿雀越想越氣,不覺已大口吞吃了兩張餅、又飲下兩盞茶。囫圇咀嚼的餅子在肚裡發脹,她捂著快要撐破裙衫的小肚子,下巴擱在桌上,腮邊一鼓一鼓,錦鯉吐泡泡般樂此不疲,終於等到二哥身旁沒了殷勤人,這才找著機會,裝作不關心的開口:

“你喝罷,喝足二十杯,三十杯,明日便正好不用去書院了。”

“……”

“整日說我,可二哥自己也好不到哪去,大夫說過,你舊疾未愈,不宜飲酒,往年你都不過與人敷衍兩句、以茶代酒便是了。今年卻來者不拒。飲罷飲罷,阿雀巴不得沒人管著,飲罷飲罷,最好喝得明日便下不來床。”

謝沉璧聞言,舉杯的動作一頓。

阿雀卻仍不知足收聲,依舊低聲咕噥抱怨著——可話到此處,又哪裡只是僅僅意在怨懟?

無非是既生氣他破了酒戒,又生氣自己正同二哥冷戰,連好生出言勸阻的“資格”亦沒有,說到後頭,肚子也疼,喉嚨也痛,鼻子也酸,眼睛也紅,忙把頭埋入臂彎。

足頓了許久。

末了,才悶聲悶氣道:

“阿雀知道的。”

“我一向做事沒長進,習文識字一竅不通,原也當不起二哥的妹妹,常讓你丟臉。”

“……”

“二哥打小教我什麼仁義禮智信,對我處處嚴格,不許我飲酒,不許我貪玩,我也知道,你是盼著我能和別家女子不同,盼著我能有些出息的——是我總不爭氣,我貪玩,我只喜歡話本子裡寫野史怪談,每次書院小考寫的文章卻都狗屁不通,氣得夫子吹鼻子瞪眼。我也不像方文竹,三歲就能作詩,七歲就能仿照古人寫長門賦,所以,二哥你才能對方文竹如此和顏悅色,對我卻是怒其不爭,一次比一次更失望。我都知道的。就因為這樣,那天在書房,你才會——”

“那天在書房,”話未說完,謝沉璧卻打斷她,“你究竟何時鑽進屋子裡來的?”

“忘了,”阿雀搖搖頭,“總之,大概是從你和黑臉人說什麼、什麼送我走的時候就聽到了。我聽得一清二楚。”

“便是為了這件事,生了一陣子的氣?”

“是,也不是。”

“……”

“阿雀只想問一件事。”

她說。

說到此處,終歸有些茫然,又有些無措地低頭,輕輕擺弄著手指。

幾不可聞的心裡話,在這一刻低聲說出口去——她問:“是不是,你嘴上雖說做阿雀的靠山,實則只是哄人不哭的場面話?”

“在你心裡,其實也希望自己的妹妹是個乖巧懂事的好孩子,不要惹事、不要讓你心煩,最好琴棋書畫樣樣精通,香粉胭脂一個不少。就像夫子那樣,雖說日日教我們男女一視同仁,說先太后如何文治武功,春花秋月與天下太平並非不可兼得。可話裡話外,依舊不忘教導我們,日後若出嫁,要做別人家的好娘子;孩子的好孃親;婆家的好兒媳。哥哥其實也不例外。所以,若阿雀能做一個那般出色的好女子,若我能收斂些性子……若我活得規矩些,就好了,是不是?你也是這樣想的,是麼,哥哥?”

阿雀定定望向他。

說得分明是喪氣話,嘴唇卻緊抿,下頜卻緊繃著,表情裡絲毫沒有屈從的意味。謝沉壁看在眼中,沉默許久。

末了。

只是伸手,纖長雪白的指尖,一縷一縷撥開她因汗溼而黏在額頭的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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