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點江山（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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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忙到深夜，雙方才安頓好各自的陣營，四方門傷亡人員送回市舶司，九屆衛送回仙俠山，乙字營的傷亡則由乙字營瞻仰過後，當場火化，骨灰將會由橫網隨傷者送往思過崖，灑在山坡上。水清柔所部同樣採取了火化的方式，尤其是大量的傷者，雖然每人都帶了金瘡藥，但如今的場地太過擁擠。水清柔的心一直在滴血，那些重傷不起的女眷瞧著她，眼神中都充滿堅毅，甚至還有祈求，但水清柔下不了手。這裡的每一個女眷都是她親自挑選的，皆是心頭肉。由於現場的灌木無法徹底燒盡肉身，花信風帶著人大大咧咧的去找了陸迷鳳借道去山下砍了些柴回來。雙方相距二十丈和風而臥，由於篝火不夠，雙方都選擇用內功扛過寒冷的夜晚。

經過月來的接觸，王彥昌終於被陳坦秋強大的手段所折服，內心深處卻冒出一個可怕的念頭，他若是當了天子，一念至此他不敢再去想象。這個他一直知道的身份，只見過幾次的人，縱橫江湖多年，無論是太宗皇帝，還是當今陛下，他都保持了絕對的距離，不反不順，獨善其身。這才兩個月不到，僅僅利用原始的四方門便將那些旮旯裡的叛逆，嫌犯大肆抓捕，受冤枉的屈指可數，這等能力讓其不禁想起前相寇準。但王彥昌不明白陳坦秋這麼做的目的，明明已掌握局勢，即使透過人命的代價也能將巾幗軍殲滅，如此一份大功他似乎並不心動，他看不穿這個人。

夜間，各方都在抓緊時間歇息，因為誰也不知道下一場惡戰會在何時打響。因為巾幗軍焚屍的刺鼻氣味，尤其是四方門士子誰也睡不好，最直接的殺戮讓他們明白為國為民也並非說的那般容易。戰陣上各部伍長，隊長，部長皆在隱秘傳達隨時作戰的訊息，顯然他們歇息的時間不會太長。深夜子時，除了值守的，敵我雙方皆在夢鄉中。然而，凌厲的鷹隼尖銳之聲響徹夜空，乙字營率先驚醒，剛結陣完，乙字營的第一波訊息便到了，南面有少量不明高手在疾速突擊。此時九屆衛的第一波軍令同時也到了，乙字營全體出動迂迴到戰場後方三里路，十里澗兩面環山，一面還是斷崖，只有南面的緩坡。

此時的陳坦秋只是坐在篝火旁烤著野味，泰然自若的他也很想知道被這麼大的陣仗包圍著，對方究竟用何種方法營救巾幗軍。幾乎同時，四方門與九屆衛同時接到了全面進攻的軍令。寒風中，十里澗驟然人聲鼎沸，攻伐再起，這樣一場不亞於國戰的廝殺再度上演，便在大宋太平盛世的土地上奮力搏殺。戰場南面突擊而來的高手並不是很多，約莫二三百人，甫一交手，九屆衛與四方門後衛便遭到了重創，盞茶的功夫便傷亡近百人，實在是太快了。這些人武功怪異狠辣，功力洶湧，九屆衛與四方門學子全無優勢。即使面對槍盾合陣，對方竟然接連拔樹劈掃，後衛近千人的槍盾陣立時被被擊潰。此時陳坦秋的中軍回援而至，但這些人竟然沒有後撤的意思。柳天波觀察了一會兒，冷聲說道：“這是白教的武功，羽千骨。”陳坦秋哼哼一笑，說道：“權謀內外，不外乎人與人。區區三百頂尖高手又如何？都是人，總有累的時候，我有的是人頭。讓外圍收攏吧！懶得等了，今日要裡外通吃，除非有天馬行空。”柳天波皺眉道：“幾十年了，你故弄玄虛的樣子真欠打。”

陳坦秋哈哈一笑，囑咐道：“多備點棺材吧，亡者為大。”柳天波沒有說話，一道軍令下去便是成千上百的傷亡，這樣的軍令竟殘酷又不得不施行，這是倫理與人性的較量，即使他們心如鐵石，歲月依舊薰染了他們，他們是人，不是牲畜，誰的命不是命？然而，膠著的戰場上空突然一片黑雲壓頂，隨著天際鷹隼中箭的哀鳴，連陳坦秋都不禁抬頭望去，原本朦朧的月光下驟然漆黑，柳天波哼哼一笑，向陳坦秋責怪道：“你烏鴉嘴的毛病一直這麼臭。”陳坦秋驟然縱聲哈哈大笑道：“果然是天馬行空，壓箱底的本事都拿出來了。軍令，全軍後衛變前鋒，撤離十里澗讓她們走。”前面的一道軍令尚未送到，陳坦秋已然改了軍令，但九屆衛已經習慣了陳坦秋的戰法，近四十年來關於他的各種江湖大戰創意百出，精髓絕倫，少有敗跡。原本惡戰的雙方剛打起來便立刻分開，讓交戰還不到小半個時辰的巾幗軍女眷不明所以。反倒是突擊的白教所部，即使在密集的陣型反攻合圍中，依舊有近二百人逃了出去，直至此時眾人才看清那些還沒斷氣的奇形怪狀，甚至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又能喘氣的鮮活性命。

陳坦秋當場下令，這些斷氣了的送往漢江大營，吊在轅門外示警於人，連屍體都不放過宣示的是四方門的決心。而受傷的需竭力救治，今後送往東京大內，讓大宋的文明開源看看這世間哪有什麼文明淨土。這一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