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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書包,動作緩慢,一節一節臺階走著,柔順幽黑的長卷發隨著她的動作微微晃動,煙粉色的真皮製雙肩包拉鍊上掛著一個小熊玩偶,鞋上的珍珠扣在陽光折射下,泛出乾淨的光線。

徐善走的慢,宋璟也放慢了腳步,保持著幾節臺階的距離跟在她身後。

現在,神明灑在他們身上的陽光是同等的,也沒有礙眼的人跳出來提醒他,他是條生活在陰暗淤泥裡的蛆蟲,不配沾染任何美好的事物。

宋璟希望這臺階能多一些,再多一些,徐善能走的慢一些,再慢一些。

徐善進到教室,第一眼就和姜承對上了視線,他望著她的眼神就像淬了毒汁一樣,毫不掩飾自己的恨意,如果視線能化為實質的話,徐善此刻可能已經被刺穿了,但他表現得越憤恨,徐善就越開心。

這證明她給姜父送去的那套定製的高爾夫球杆他用著一定很順手,沒有浪費她的心意。

鄭裕身子倚在姜承的桌邊,把網球拍豎起來,手交疊抵在上面,也順著姜承的視線朝她望過來。

兩人視線都盯在她身上,徐善也並沒有覺得壓迫,反倒衝姜承笑了一下,清凌凌的眼睛彎起來,像四月枝頭的白梔子花。

在姜承看來這就是勝利者的挑釁,壓抑著的滿腔怒火瞬間騰然而起,將理智燃燒殆盡,在徐善從他身邊走過的時候,伸出了腳,將她狠狠絆倒。

就像徐善知道怎麼對付他一樣,他也知道怎麼才能讓徐善更疼,即使她穿了過膝襪,遮住膝蓋,他依然能嗅到那股活血化瘀的藥味。

徐善只要沒有拿到一等就會被徐父罰跪,想來昨天也是一樣。

他之所以知情,還是曾經他贏了徐善時,徐父親自邀請他和父親去的,目睹她狼狽的模樣,徐父想讓她把這種屈辱的滋味兒刻進骨子裡。

徐善被姜承結結實實地絆了一下,身子向前撲去,膝蓋著地,狠狠磕在地上,鑽心的疼痛蔓延到四肢百骸,她雙手支撐著身體,側過身子仰頭望向姜承。

姜承坐在椅子上,垂著眼睛和徐善對視,眉眼寸寸冰冷,漫不經心地收回腿,毫不掩飾他故意的惡劣行徑。

鄭裕手撐著桌子,吹了個口哨,嘲諷道:“徐善,多大人了,走路還會摔倒?”

說著,他緩緩站起身,拿著手中的網球拍遞到徐善眼前,開口:“抓著。”

徐善微微揚起下巴看他,鄭裕唇邊嗜著惡劣的笑。

一旦她抓住,鄭裕就會鬆手,讓她更難堪。

宋璟就在這時進來,他看見摔倒在地上的徐善,頓住腳步,垂在身側的手下意識微微抬起,指尖蜷縮了一下,隨即剋制地攥緊。

見徐善遲遲沒有動作,鄭裕不耐地挑了挑眉:“怎麼?不想起來?”

他垂眼睨著她,像打量貨物一樣。

德亞高的春夏制服上衣布料薄,包臀裙短,此刻徐善摔倒在地上,用手撐著身體,制服短袖微微向上爬了一寸,露出一截白皙瑩潤的腰身,可能是因為摔倒了痛吧,雖然沒哭,但眼尾卻紅了,像簌簌春水。

也許是因為徐善這副模樣太過脆弱,又或許是因為清晨打完網球的身體太過躁動,鄭裕突然覺得嗓子有些發緊。

他壓下心頭蔓延的躁動,漫不經心地調笑暗示:“怎麼?太硬了?”

說完,把網球拍換到了另一個手,將空著的那隻手遞到徐善眼前:“這回可以了吧,現在起來吧。”

站在門口的宋璟兩條腿像灌了鉛一樣沉重,理智告訴他,他現在應該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揹著書包走到他的座位上坐下,同往常的每個早晨一樣,可他現在卻無法控制身體挪動腳步,聽到鄭裕調笑的話,覺得骯髒又噁心,垂在身側的手緊緊攥住,手背迸出明顯的青筋脈絡。

這邊,姜承也慢條斯理地起身,朝徐善伸出了手,眼底是遮不住的嘲諷和得意,假惺惺地開口:“徐善,走路要小心一點啊。”

“尤其是像你這種人。”

後半句他聲音很輕,輕到只有徐善能聽見。

徐善視線定在姜承朝她伸出的手上,他今天穿了長袖襯衫,袖口上褪,露出白皙手腕,內側有青紫痕跡向上蔓延。

她眼底閃過嘲諷,抬手抓住姜承,但卻沒握他的手,而是抓在他的手臂上,指甲快要透過薄薄的布料陷進他肉裡。

姜承痛得皺起眉,輕嘶一聲。

徐善藉著他的力道站起身來後,就鬆開了手,笑了一下:“以後走路我會更小心的,提前把那些絆腳石都踢開,就不會摔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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