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驕傲如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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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不到紀夕，坎伯蘭從最初的焦躁，到後來的平靜，甚至那屋子，後面基本也沒去過了，彷彿已經慢慢放下這事一般，只有他自己知道，事情絕對不是如此。

他對尋到紀夕的心，從來沒有改變過。

他不能，也不願紀夕如此消失在他的世界。

所以在得到魔法森林的訊息後，不顧外頭大雪紛飛，他毫不猶豫派出大量人馬去尋找紀夕。待一切尋人任務交代完畢，看著屬下遠去，坎伯蘭走至窗前，看著外頭的鵝毛般的大雪，感受著屋內溫暖的氣息，皺著眉頭開始擔心起來，那小丫頭會不會被凍著……

才起了個擔心的開頭，坎伯蘭的擔憂之心就被打斷了，他的母后蒼白著一張臉，魂不守舍跌跌撞撞進來，一把拉住他語氣顫抖著開了口，“坎伯蘭，母后剛剛得了訊息，你表哥克拉克冒險受傷，昨兒回的帝都，聽說…聽說沒…了…一隻腿…”

最後一句話，斷斷續續，哆哆嗦嗦，許久才說完，拉得他手因為用力過度而發白，坎伯蘭卻沒有精力去注意手疼不疼，大驚反問，“克拉克表哥受傷，沒了腿?!”

怎麼可能呢？怕是弄錯了吧，這是坎伯蘭的第一反應。

“恩…”加西亞王后哽咽著點點頭，隨即再忍不住，抱住坎伯蘭嗚嗚哭了起來。

坎伯蘭愣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皺著眉頭輕輕拍著懷裡哭得渾身顫抖的母后不斷安慰，好半天才勸得她停了哭。坎伯蘭鬆了一口氣後，正準備立刻出宮去看望表哥時，就注意到他的母后坐在那，眼神空洞，如同失了魂。

坎伯蘭愣愣看著她，目光一閃，突然想起來，似乎平時母后從來沒關心過克拉克表哥，記憶中，也從來沒有母親見這個表哥的記憶，他以前還為此嘀咕過幾次，說她待表哥太冷淡，可此刻這樣的她，更讓坎伯蘭不安。

看著母后像是突然老了幾歲的憔悴容顏，坎伯蘭心頭一跳，卻再不敢想下去，甩甩頭打起精神，安慰起加西亞王后來。

一個小時候後，坎伯蘭到達加西亞親王府，沒有想象中的大門緊閉慘淡景象，與平時沒有任何差別，且那門童笑得比往常還燦爛幾分。待看到坎伯蘭的座駕，門童也是熟悉的，立馬殷勤過來服侍。

待近了，坎伯蘭才發現門童那異常熱情的笑有些僵硬，像是刻意保持一般。思緒略微一轉，想到自家表哥的性格，倒也瞭然起來。

進了府，自家舅舅已迎了上來，也笑著，卻無比勉強，一夕之間，人也老了許多。

“舅舅不用多禮。”坎伯蘭扶住自家舅舅，沒讓他彎腰行禮問好，“表哥在哪？我來看看他。”

“在他院子裡呢，正整理這一次魔法森林試煉的資料，說是一定要拿到學院的頭籌。”加西亞公爵解釋完，又面露難色接著說道，“大王子一會見了克拉克還請多擔當，他如今不喜別人把他當做殘…人，甚至聽不得別人說，要是一會他有什麼冒犯話語，我先代他向您道歉。”

“大舅舅放心，我心裡有數。”坎伯蘭點頭表示理解，越往府裡走，越能感受到那股違和感，明明路遇的侍人都腳步匆匆滿腹心事，面上卻咧著嘴生硬掛著笑容，看得坎伯蘭心中嘆息。

克拉克表哥如果真如他所說那般不在乎，那麼也就不會強硬要求這些侍人如此，也不會明明在幾月前冒險時就沒了腿，卻強壓下訊息，硬是完成了接的任務，又接著參加學院的魔法森林試煉。直至幾個月後的今天，他回到家才知道了他沒了一隻腿的訊息。

他不是不在乎，而是太在乎，所以不願讓人用異樣的目光看他，不願讓人覺得他有事了不一樣。所以，他要求侍人不得露出一點悲傷，他要自己得到學院頭籌，讓世人看到他克拉克依然如故，沒有一絲變化。

世人面對致命的打擊，反應因人而異，大半會選擇自暴自棄或者其他，驕傲的克拉克，卻不能像世人一般。因為他太過優秀，因為他的驕傲，這樣的打擊比任何人都致命，可也是驕傲，讓他一直站立面對這樣的打擊，用成績成就來對抗。

不論外人如何外道，驕傲的永不知後悔的克拉克，依然如從前般意氣風發的面對著世人。冒險，是他選擇的路，既然上路了，即便遍體鱗傷，即便折斷了腿，跪著他也走完了。

在世人眼裡，他克拉克，依然驕傲如斯。